我的手试图伸过去接,却已经晚了。
下一秒,只听“叮”地一声响,玉镯砸在地板上,摔成两半。
我的瞳孔急剧放大,只觉得那一声像是自己的心碎了,裂开两半的玉镯,也让我的心里突然缺失了什么一样。
那是我外公送给温婉这个外孙媳妇的礼物,如今却被一个外人摔碎了。
几秒钟后,我猛地抬起头来。
可能我此刻的表情太可怕,宋初凝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肩膀和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做什么?”
我从来不会跟除了温婉之外的女人解释太多,何况容昭媛的心脏已经取下来了,宋初凝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之前我或许还会留她一条活命,但现在不可能了。
我一手扯住宋初凝的肩膀,几步走到窗前,再打开窗户,然后我毫不迟疑的,把她从二楼丢了下去。
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响,但这不重要。
我返回身把碎裂的玉镯收起来,决定找技术最精湛的师傅来修补好。
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只是裂开了两半而已,我一定可以再把它恢复原状。
***
第四天,我回了一趟盛家。
中途池北辙告诉我宋初凝没有死,然而被我从二楼摔下去,又耽误了救治时间,她从此变成残废不说,盆骨也因此受损,丧失了生育能力。
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残废没什么,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才是最可怕的。
盛家刚开饭。
除了盛祁舟最近跟我亲近些外,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盛世昌依旧不给我好脸色看,邵曼珠待我,比我亲妈待我还亲。
我如往常一样应对着,其乐融融的,表面上倒也很像一家人。
席间盛祁舟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青白,向来从容不迫的他,连手机都从手中滑落。
邵曼珠问盛祁舟怎么了。
盛祁舟半分钟后才回过神来,腾地站起身就往外走,“我要立即去趟美国。”
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温婉出事了。
果然,毕秘书也在这时给我打来了长途。
她那样冷静的一个人,此刻同样声音颤抖,却又控制着自己说完。
她说:“温婉的换心手术失败,死在了手术台上。”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她说了很多,我却只总结出这么一句,然后我平静地应道:“嗯,我知道了。”,挂断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色也有问题,我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异常,邵曼珠却再次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我的前妻死在了手术台上。”我这样回答着邵曼珠,继续吃着我的饭。
盛家煮的米饭也很好看,让我想起温婉给我做的饭,也跟珍珠一样,漂亮的让人下不了口。
于是我真的无法再吃下去了,我起身拉开椅子,“你们吃吧!公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不顾他们在身后叫我,我走出盛家。
不得不提起一点,今天是除夕夜,连盛家这样的豪门深宅里,也呈现出一种祥和温馨的氛围。
我在大街上漫步目的地开着车,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到了g大的校园门口。
我拿出我的名片,不等对方跟我寒暄,我抬脚走了进去。
那个晚上,我走遍了曾经和温婉走过的每一处地方。
我躺在树下的长椅上,期盼着17岁的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靠坐在一棵花树下,再往某个方向看去。
没有她。
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寻不到她、看不到她。
最终我砸碎了图书馆的窗户,进了图书馆,借着窗外的雪光,我走到了两个书架之间。
我清晰地记得,那时我厌烦了她一遍一遍学长的嚷嚷,我把她拉到这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那是她的初吻,同样也是我的。
在吻她之前,我从上查了很多接吻的技巧,事实证明她很沉迷,她瘫软在了我的怀里。
我坐下来。
饭局那天她让毕秘书把那件红色毛衣转交给我,我记得我收拾她的衣物拿去容家时,这件毛衣也只织了一小半,能在那天交给我,显然她牺牲了太多的睡眠时间,才赶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她一心想死,她什么也不在乎了,我搂着宋初凝,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生气,可是在民政局门口,她伸出手来,祝我幸福。
再回到车上,她晕了过去。
我冲过去抱住她时才知道,其实她一直撑到跟我办理完离婚手续,正如她的“祝你幸福”,也正如她说她的心愿完成了,她不想再用一纸婚姻束缚住我。
现在她死了,我一点也没有悲伤,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反而觉得很轻松。
因为她不在的这几天,我觉得活着太没有意思,我萌生过无数次自杀的念头,如今毕秘书说她死了,不管真假,反正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彻底解脱的借口。
我可以牺牲自己,让她一个人活,但她死后,我却无法再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我不怕死,我最怕自己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会陪她一起死,这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给我全世界,我也不要。
我只要一个温婉,我只想做她心中的第一。
此刻我身上穿着她织的那件红色毛衣,手枪对准自己的胸口。
“婉婉,不要害怕死亡,我会陪你一起,我不会让你孤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永远追随你。”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