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就又是一阵乱射攒飞的劲气,“咻咻咻咻”地不绝于耳!
瞬息之间,那周遭二地里,便出现了无数个小指粗的洞口。旁边的树木草藤,亦是木屑翻飞,碎渣如粉,就连其旁的白雾,亦被其驱逐迫开了约有一丈之遥。
那是多达数十道的金属灵力,被外力压缩积聚于其内,然后又被某种特殊法门,分割肢解,藏匿封禁在了其中,只待他以法力触发。
一旦他趁其心意地中招,当即就能震荡他释放出的,摄物光霞中所蕴的灵识,从而创造一瞬间的败敌契机。
“这种运力隐力的法门,灵识扫过,竟然不能发现分毫,倒也着实是隐蔽巧妙!幸亏是于藏书阁中,掠见过类似的记载,留了一个心眼。”
“要不然——”
本来还是一副窃喜得意的模样,然而乍一思及此处,他唇角的笑意,却顿时就又敛了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沉重至极的思索与震撼。
“确也可怖!”
“修士的斗法厮杀,手段竟如此的诡谲多变!”
“凡间的兵法谋略,阴诡诈术,本就变化多端,幻如风云,一旦再加上这些妙用无算的灵法宝器,只怕是已经到了神藏鬼伏、天心难算的地步!”
“若非是映虚易真神光的高绝之能,这一战,我恐怕是早已溃败了其手!”
“声东击西,笑里藏刀,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欲擒故纵,抛砖引玉,此一战,李部的种种诡计,我便是中了一计,错了一步,便差些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兵者诡道也,诚不欺我!”
“我也确实是有些自大自满了,争战之时,一门心思地想着唬他慑他,妄图拖些时间,以增实战经验。几番故技重施,宣示强大宣示得这么过,恐怕是早在中途,就已被他看破了吧?”
“只是,我亦知‘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之理,若然开头之时,便快刀斩乱麻地,动用了映虚易真神光,又何至如此?”
“可若是,次次都如此,一战启时便展定鼎之力,从始至终都一直是在用它、倚它、赖它,那我又岂非是沦为了一术一器之奴?!”
喃喃细语,本如蚊蚋,然而随语渐多,所思所想渐渐深入,他的声音,便又渐渐地高昂了起来。
声声如雷,却也更似那金铁交击铿鸣,赫赫而出之际,不但是在震动着他的心神,更是在激荡着周围的雾海水汽。
越想越麻烦,越想越头疼,实是郁闷纠结之极!
每次都用?不可能!
昨日定住李部的那一瞬,就已耗去了他整整十载的寿元。累计起来,这一段时日里,已然是去了二十载之巨!故以此推之,一旦是对上了更高阶的修士与妖兽,其耗费之量,绝对是成倍式地增加!
但永远不用?却又更不可能!
他以后的路,绝不可能是一帆风顺,总有危机死境莅临于前!
更何况,随着他的所历所闻渐广渐繁,当日攻破玥杉寨的那群鬼面黑袍人,那种在结阵后的云门十三甲面前,还能风行草靡的能力与手段,在此时想来,已然是疑窦丛生,尽是不谐了!
那么——
那么,就唯有取其平衡了!
唯有找到那个中间点,寻得一个恰当的界限,既用它使自己变强,又不能损寿太过。借其为己增手段、涨实力,直到某一天,他不再使用它,抛弃了它之后,亦能横行而前,不惧危难!
爹曾说过,人生在世,当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不器而能守,无方而自持,能固一,亦能化万!
爹能行,他云尽楼,自然也行!
……
心言自辨,一时竟如火而起,以致于那一双星眸之中,竟也是现出了一抹灼灼之华,耀亮得似要化为实质一般。
只是,才不过须臾,就又被他给隐了去。
星火一闪而逝,见得两件法器上的暗手,已然尽数暴露,释放完毕了,他这才又摆袖一拂,收起了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