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丛生无算的炎竹叶,便也就一片一片地飞了出去,在其沧海神识的操纵之下,形螺旋而舞,相呼相应,相继相合,遽然化为了一道枘子般的深红龙卷,裹着他的身子,开始穿凿起了那道,看似磅礴无尽的青玉之雨!
这一式攻击,他赫然是将“炎竹叶的形”,与“风松塔的意”,结合在了一起!
因风迅,因火烈,因相融,故而这一时的威能之浩大,竟是摧枯拉朽,如汤泼雪,乃至于他的行进之速,在这青翠欲滴的雨霾风障之中,竟然并未能减慢多少!
对面的鹄面人与侏儒,见得云山此时骇人听闻的身法速度,以及那场璀璨而暴力的深红花舞,才知自己今日,绝对不是碰上了,什么有点硌脚的硬茬子,而是硬生生地闯进了,阎罗王执掌的鬼门关!
思虑及此,二人面上,顿时就是五味杂陈,惧悸艳羡、惊诧嫉妒、懊恼后悔,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然则绝境之前,他俩却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于是乎,鹄面人一边竭力维持着木盾,对于内中火炎的禁锢,一边就战战巍巍地,移动起了双手,断断续续地,掐起了法诀,结起了术印。
他赫然是欲强行分化灵识,从而一心二用,再展手段,以解这鼎鱼幕燕之局。
而那侏儒,则是在其眼现肉痛之际,随其咬肌一鼓,右手便毫不迟疑地,向着自己前方,猛地拂了过去。
灵风一起,他腰间居然是忽有白光一闪!
那是一条素白色的薄纱,柔柔绰绰,若望舒舞袖之残晖。
应其手拂过雾引渌波,这东西竟是蓦地从其玉带之上,剥皮似地脱离了出来!
此物出体的第一瞬间,就开始了进程极快的变大与变长,而其同一时间,则是不断地腾挪着,不断地扭动着,如一怒极的巨蟒奇蛇般,朝着云山飞快地缠绕了过去。
且还尚在半空,此器之外,便蹭的一下,冒出了一个白濛濛的气团,洇润若墨地,向着过道处的空气,扩散起了冷到极处的冰霜之意!
其折胶堕指之寒,竟然导致,就这么一弹指的工夫,这夜色之中,就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细碎雪晶!
即便云山离其尚有一段距离,竟也是骤感所有关节,都因寒冷而迟滞了起来。
然而其虽寒,亦可震慑敌心,却还不是最凶险的。
相比于其自携的冰锋寒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却是那位怒色满面的侏儒,居然是一御出这件法器,便双足一蹬地,向后疾退了出去!
练气阶层的搏战斗法之中,灵识控器之时,本就不够精准,不够顺畅。如此严重的硬性颓势之下,哪里还有人会主动远离自己的法器?!
察其隐含的意图,云山自是一瞬魂悸魄动,于是乎,正在进行精细操作的神识,立马就是一凝,复又一激!
“开!”
暴吼乍出于唇,成波圆荡而开,竟好似一颗悬于浩虚的庞石,溘然长逝,陨离了天际。
巨石坠海,那自然便该有溅升喧天的狂涛骇浪!
于是应此急令,包裹着他的深红风卷,当即就成了一场殷天动地的大爆炸!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摇山抖石,却又非是意料之中的一道,而是两道重叠在一起的爆鸣!
却是同一时刻,那条白色薄纱,赫然也是在侏儒的操纵之下,即时自爆了开来!
一方尽是呼啸疾驰的涓末冰棱,晶白耀眼得,恍如天上众星,齐齐至了人间!
一方则是嚣狂以扩的火色热浪,灿烂辉煌得,宛如贺岁爆竹,联袂欲去天宫!
一方狠辣,一方果断,一方若疯龙而冲,一方似蛮牛而撞,在这一瞬间,他二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引灵爆,推灵潮,鼓风掀浪地,在二者之间的谷地,撑开了一片无雾无夜的真空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