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汉子大惊失色,“啊呦”了一声道:“我兄弟被人打了…”说着身形抖动,化作了一道残影便掠向战场,迎着追击赤面而来的一个墨阳剑客便是一掌。
没有内力波动,没有华光缭绕,仅仅是随手一掌,却仿佛空间都随之扭动一般,登时涟漪四散,仿佛音波震动向那墨阳剑客而去。
“叮当”之声响彻山野,那墨阳剑客长吐一口闷血,身子如断线纸鸢一般随着劲风碎石被拂下了山巅,而那本沾血无数,煞气深重的长剑,竟仿佛纸片一般粉碎散落,留下银光四散,在劲风的鼓动下飘扬飞洒,仿佛落雪,煞是好看。
场中争斗的众人不觉一惊,纷纷停止了争斗看向这锦衣汉子,只见他已无惧火焰般的将赤面搀扶起来,看着他虚弱的身子,破碎的红袍,和满身沾染的鲜血,不由一阵怒吼出口,同时眼眶竟缓缓湿润。
众人都是一愕,不成想这个面容粗犷的锦衣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仿佛杀猪烹狗之辈,却这般脆弱,竟对着赤面留下滴滴晶莹的眼泪,哭喊声更是凄惨悲伤,如丧夫寡妇一般。
赤面许是被这哭喊惊动,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火焰也复燃烧,颤抖着举起一只手臂,虚弱道:“你这人对着爷爷哀嚎什么?”
锦衣汉子听见赤面说话,顿时破涕为笑,哈哈几声放浪形骸,复将赤面搀扶起来,关切的道:“我的好兄弟,你没事吧?”
赤面虚弱的没有气力答话,也不想答话,只是头颅微扭,向寺庙内看去。
锦衣汉子忽然面色陡寒,扭头扫视一众愕然的人群,怒道:“谁打伤了我兄弟?”
又一个墨阳剑客双眼微眯,缓步走出,悻悻道:“你是哪里来的杂毛,大呼小叫什么?你兄弟是我打伤的有待如何?”
锦衣汉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身子竟在夜幕中缓缓消散,待到再出现时,已是到了那方才说话的墨阳剑客身边,一张肉手平淡无奇,毫无声息的拍在了那剑客的胸膛。
“啊”的一声惨呼,那墨阳剑客竟也如同方才那个剑客一般,如被甩掷的石块向山崖下跌去。
一切电光火石,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便是那剑客跌落崖壁,撞击在凸起的巨石上的声音入耳,不由纷纷惊骇,暗自思量:“这汉子是谁?怎么这般的生猛?”
早有人注意道锦衣汉子的身影,失口叫道:“瞬移之法…”
众人又是一阵哄然,各自惊呼:“瞬移之法?竟真的是绝强者施展都费力的瞬移之法?”宁无锋目光灼灼的盯着这锦衣汉子,又复看向寺庙,眼神变换中似看到正满面愁容的钓鱼老翁,和虚弱瘫软的韩湘。
宁无锋的嘴角不觉弯曲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齐天妖王与素易行等绝强者的争斗也再分开,几方对立,都愣愣的看着眼前场中怒吼连连,咆哮不止的锦衣汉子,和不远处悻悻尴尬的赤面,心中思绪如潮翻滚,惊疑不定。
唯有墨衣中年男子与夜魔争斗的不止去向何方,不见了身影。
韩湘只觉的身体内的杀意煞气仿佛万千细针,透过内力穿刺到浑身经脉之中,难受至极,身体外的伤口又再度因肌肉扭动而流血,身子越发虚弱了。
他拼命转动丹田中的内力种子,但任凭如何使劲,新生的内力都只是徒劳,纷纷从那煞气细针破开的口子中溢出体外,被夜风吹拂而过,消散无踪。
正在难受时,忽然觉得身后一热,仿佛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抵住一般,顿时道道强悍的莫名气流从后脊梁钻进身体内,仿佛带着无尽深寒之意,又仿佛寒冷到极致而化作滚烫一般,顺着经脉血肉,只一搅动,便将体内那两个墨阳剑客留下的煞气杀意震散,同时周身伤口血液也停止流淌,显现缓缓愈合之势。
韩湘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这莫名的气流一热一冷,充斥的血肉经脉极为难受,虽是对自身无害,反倒在修补伤口,但较之那煞气杀意的冲击更加让他疼痛烦闷,不由一口闷血喷出,意识渐渐浑噩。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咦?”接着便感觉到这莫名气流带着钻心疼痛缓缓涌向丹田,欲图驱散其内的最后一点残存的煞气。
忽然冷意再生,韩湘清晰的感受到丹田中本隐匿不见踪影的黑气再度散出,竟仿佛极力渴望这莫名气流一般,如猛虎发现猎物,便要迎上去撕咬吞噬。
韩湘只觉一阵难受,让他的身躯几欲爆裂开来,纠结的疼痛钻进骨骼血肉,恨不能身死当场,也好过这般折磨连连。
但身后又传出一声冷哼,带着霸道又突转阴深,仿佛鬼神一般牵动了那莫名气流也猛地一冷,似更加强大的野兽,等着黑气猛虎的到来,先他一步去撕咬吞噬。
接着便是接连几声:“不对…不对…”
韩湘浑噩中听得真切,正是那钓鱼老翁的声音,仿佛疑惑于这黑气一般,正在拼命回想思索,缓缓将他自身的莫名气流逼向黑气。
甫一接近,二气相融,却无猛烈争斗,只轰然一声从韩湘的丹田中爆开,带着强悍的波动,将他的五脏六腑也都震动的碎裂,嘴角闷血长流,带着了破碎的内脏碎块夺口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