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浑身猛地一震,再细看脑海中的小人,其面容清俊,少许的书生之气却难掩愈加浓重的坚毅与执着,那一动一跳,一弯腰一挥手,正是与自己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素行云在与小七的交谈中更是进一步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其内道门林立,修真炼体千万法门,却没有皇族当世,有的只是一干为求长生而努力修身的人们。
屋外斜阳终于落下山畔,被南际山连绵的峰岭遮挡,复归了一片空旷寥落,漆黑中阵阵阴风吹过,夹带了引灵肆虐凄厉的嘶吼,带着一二遥遥响起的妖兽咆哮,映着天边渐起的圆月,分外的惊悚可怖。
突然一片金芒自身边亮起,素行云与小七各自扭头看去,只见那金芒中,韩湘凝眉而立,面容安详肃穆,嘴角似带有一丝笑意,双目紧闭,周身劲风缭绕,和着金光澎湃,吹动的长发飞扬,宛如仙神。
小七眼角微跳,惊呼道:“先天功?”
素行云点头,轻声道:“他是圣教少主,帝俊传人,自然修习的是先天功的内力了。”
小七也已了解了三寸界中的圣教,更知晓这小南际山外也有一个男人名唤帝俊,正是圣教的圣主,但却非是自己的爷爷,当下了然在胸,复又摇头疑惑道:“不对,他这还不是先天功…”
素行云茫然转头,问道:“莫非你懂得先天功?”
小七却猛地黯然低落,摇头道:“小七不能修炼,没有丹田识海,没有奇经八脉,只是木头做的身躯,修炼不得…。”继而声音略显颤抖,悲道:“小七自然也不会先天功了。”
看到素行云仍旧迷惑的眼光,小七接着道:“不过小七却见到过父亲跟爷爷修习先天功,感觉上跟韩湘哥哥所修炼的有点不同,不过小七也不知道不同在哪里,就是感觉上的不一样,好像少了点韵味。”
素行云心神一动,暗道:“是了,我曾听父亲说过,妖主帝俊十数年前失踪之前正是四经之力的绝强者,虽然在此能笑傲天地,但听小七所言,较之仙人法能,挥手投足便是天翻地覆,单凭死后千年的气势便能震慑上古十大凶兽的王者巨龙,二者相差不知千里万里,定然是先天功的差别所致…”
韩湘心神尽数随着脑海中的自己沉浸在先天功的微妙中,他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内力澎湃翻动,随着丹田中的金光种子每一转动,仿佛自身内力就加深一分。
而之前一直迷惑懵懂的经脉之说,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中也似能清晰感受到,只觉得周身经脉俱舒,通畅宽阔,仿佛通天大道,其内流淌着仅覆三分的内力河流,扬洒恣意,游荡全身,竟完全没有一处不通顺的所在,宛如仙人之体。
韩湘心中兴奋忽起,霎时明悟赤面曾经所说的武道圣体为何物,再较之自身,百脉俱通,穴窍饱满,若是照着这般速度,便是三年两载便可将金黄如实质的内力充斥周身,填满经脉,到时候便是陆仙之境,逍遥人间千百年。
正待志得意满之时,韩湘的心田忽然有一丝明光划过,好像天地至理便在身前,触手可及。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臂,猛地向前一握,但入手处一片空荡,只有劲风呼啸而过,吹的皮肉微痛,霎时周身舒缓之意消散,眼睛也缓慢睁开。
入眼处,自身内力金芒的余光中,小七与素行云正带着疑惑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而正前方的画卷孤独而立,挂在案板下的两副骸骨的头顶,在夜风中安然沉静,有劲风拂过,吹散了尘土飞扬,露出里面的字迹在金光下,更加艳红如血。
韩湘看着字迹,只感觉仿佛血脉相连,又低头看向其下的骸骨,猛然间,似错觉一般,韩湘竟在那男子的骸骨上,看到其灰白交错间的头颅骨架上,似有一丝温柔慈祥的笑意浮现。
韩湘不觉一个机灵,身子猛地后退一步,但那笑容却随着他身子的后退与周身金光的缓慢消散更加清晰的落在眼中。
仿佛长辈看着自己的子孙一般,正与赤面不时看向韩湘的目光表情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