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热河:叛国的望族
“我的朋友?估计是哪个恨不得要生吃我的对头吧?”,慕千成倒不是太在意,因为无论是否有对头在,要进入伪满,本就是很危险的事。多上一些对头,只不过在万分危险中再多加一点调味剂而已。
看到慕千成并没有显得有多么的震惊,戴独行倒是有些高兴,“不错,如果你连这份定力都没有,倒真是不适合承担这样的任务。其实那位老朋友就是你在美国时的校友,在雄图的死者别馆以及蒙古与我们对决过的铃木大佐。”
“他还真是没有被蛮牛和神狼两部的人杀死啊,不过这不意外,我本就料到他会逃出来。”(
戴独行哼了一声,“他没有死,你居然会这么高兴,难道那一点曾经是相识的情感,就超过了你对同胞之义?你可知道在抗战中,尤其是长城战役里,有多少中国人死在他的手上。”
“你错了”,慕千成掏出了银质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了一根雪茄,“我跟他绝不是朋友,连相识都不是。我之所以有些高兴,是因为他没有死在蒙古的秃鹰嘴下,我就有机会亲自为死难者报仇,我相信他总会栽在我的手上。”
“这样就好”,戴独行用力点了点头。
慕千成也不用火柴了,就用戴独行烟斗上的火光,把雪茄引燃了起来,“但我怎么可能顺利进入伪满境内,现在东北早成了恐怖之地。我一进入就会被抓着的,更别说有机会见到铁锤乃至铃木大佐。而且就算见到了他,我也不认为他会相信我的叛逃,最终只会一无所获,还白白送了我的命。”
戴独行拍了拍慕千成的肩膀,“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这么傻,若没有妥善的方案我怎么可能让你涉险。这机会还得从南京的会谈说起,沿着热河一线双方的情势都很紧张,你应该知道远至山东的韩复渠等都在加紧备战了,大家都说这仗随时有可能打起来,但对于事态到底会怎么发展,南京内部还有分歧。”
“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占上风了?”
“争执不下,虽然西安兵谏(指西安事变)后,曾一度是主战的占了上风,但过了几月好像又有了些变化,所以在备战的同时,他们又有了谈谈的意思。”
慕千成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举棋不定是最糟的,而且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也这么认为”,戴独行的眼中闪过了坚毅,“为了诱导那些投降分子,敌方作出了一些的所谓亲善举动,当然也是为了唬弄早已是事不关己态度的国际社会,他们让世居热河和关外的一个名门望族发出邀约,让我们派出民间人士去看看伪满的情况,而且可以以半官方的身份会谈。”
慕千成又摇了摇头,“南京答应了?”
“他们是变相答应了,虽然南京不会派出政府的人,但默许了一个华裔的美国人会带一个商团跟那个世家的人谈一谈,而且在伪满逗留一回,然后可能提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解决方案,据说这也是国联的主意,那个美国人是跟司徒雷登有些关系的,在国联里也有个顾问之类的闲职。”
慕千成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着这个商团一块出去,但别人也不会相信我是逃跑的,而会认为是你们放线钓鱼,不然怎么可能给我逃走得了。”
戴独行笑了几声,“我自会有一套安排,让他们以为我是高估了把你的女友扣下,你不会逃的,而且我会让君望也在这个团里任一个小职务,就当是他犯错了,被你花言巧语诱骗把你也带了出去。”
慕千成还是觉得这问题得要好好思考一下,“你舍得让君望这样冒险,若他有什么事,只怕小妹也是会跟你没完没了的。你为何不派别人去?”
“这很简单,首先我敢保证,这代表团的人都能顺利回来,这也是南京讨论出来的结果,日方还不至于笨到无关痛痒地把人扣下,给国际社会留下把柄,这也是他们最后决定让一个美国人代表南京率团的原因,当然你们也得小心不要被他们抓到或是栽赃了什么。所以君望基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而这么一次行动,却会给他增添有益的资历和荣耀,我可是要为他的将来好好谋划的。而且他有必须去的原因!”
慕千成知道戴独行这么说的话,陈君望此行是无法更改,既然他都不担心这个未来的妹夫,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惟独需要关心的只有,陈君望必须同行的原因。
戴独行当然会解答慕千成的疑问,“因为那姓石的名门望族与陈君望是世交,你应该知道陈君望在家道衰落前,在江浙一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