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金龙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怎么那少女也识得这镜子?随即便暗道不好,立刻就伸出手去,要将青鹅的镜子接下。
这时洞中吹来一阵疾风,砂石骤起,青鹅的镜子眼看着就要交到任金龙手上时,身后突然飞来一物,一下撞在了青鹅身上。青鹅一手拿宝镜,一手扶着韩德让,被这一撞顿时向前抢出。韩德让与萧绰被青鹅带得身子踉跄,脚下无根,也相继扑倒在地。但青鹅虽然被撞翻,但手却攥得死死的。只觉得一只滑腻的小手倏地伸了过来,去抓她手中的镜子,立刻抽回手臂,一跃而起。
同一时刻,任金龙已经高高举起了黄金棍,但是定睛瞧去,只见撞倒青鹅那物居然是一只毛茸茸的肉球,灰色的发毛中,还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让人瞠目结舌。随即大棍便重重砸落。那肉球滚到一边,躲开大棍,然后竟不停歇,一直滚进了黑暗中。
任金龙高喊:“青鹅,你们快走!”
青鹅举了举手中的镜子,道:“镜子怎么办?”
任金龙道:“放你那里吧!你们快走!”
萧绰与韩德让从地上爬起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搀扶着向外走去。青鹅随即快步跟上,又回头道:“金龙,你要小心!”
谁知三人刚走出几步,只见风声响动,那毛毛球竟又凌空飞来,青鹅见势立即打出一道火球,那毛毛球虽然飞在半空,但也十分灵活,平地里横移出去,绕过火球镜,继续朝青鹅逼近。这时任金龙已经闻声而动,扬手便掷出了风雷刺。洞中随即划过一道炫目的蓝光,那毛毛球左躲右闪,在半空中就如飞鸟一般,避开风雷刺的激射,忽然啪地一声,化为清烟,再次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忿忿不平的声音兀自在洞中流荡:“你干什么用个破锥子射我?”
任金龙道:“妖孽,谁让你玷污了柴荣陛下的衣冠冢?这里不容亵渎你不知道么?”
“谁玷污这里了?”那少女气咻咻地道,“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是凌万钧强占去的!谁让他把柴荣道衣冠冢修在这里了!”
任金龙听她说得理直气壮,不禁却是一呆。韩德让忽然回头道:“小四,不要理她,把她赶走!”
那少女登时怒道:“韩德让,你也太绝情了些!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你性命了么?”
韩德让转过身来,茫然地左右梭巡,讷讷地道:“你说什么?”
“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你能活到今日么?”那少女忿然说道,“那时候你整日和萧绰那小妮子在一起,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但是当你得知她被耶律贤选中做了契丹皇后之后,万念俱灰,竟然想着在青龙后山跳崖自尽!当时若不是我拉了你一把,将你从崖下救上来,你哪会有今日的风光?”
韩德让身子一震,脸色急剧变换,忽地大声道:“恩公,原来是你救我性命!你在哪里?快出来让我一拜!”
“还是算了吧。你小韩大人英伦雄伟,受你一拜岂不折煞了我!”那少女冷笑道,“如果你还记得我这个恩人,那么你让任金龙把那小妮子手中的镜子借我玩玩如何?”
韩德让看了看任金龙,面露难色。任金龙却泰然道:“这有何不可?你出来,我便借给你镜子!”
那少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任金龙,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这个小滑头,诡计多端,你想骗我出来是么?”
任金龙眉头一皱,道:“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做这等龌龊之事?你出来吧!”
那少女道:“小四变成了任金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质朴的小孩子了,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任金龙不解地道:“听你口气,你好像认识我?”
“废话!你从小在山庄长大,我怎么会不认得你?”那少女立即高声叫道,“你什么时候改名叫任金龙了?你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那天要不是我引路,你和小五怎么能那么顺利地在祠堂后山找到凌潇潇?”
任金龙楞了一下神,仔细回忆一下,当日与小五去祠堂后山,确实瞧见了一个黄色衣衫的女子背影,若不是她引路,自己真的不能那么快的找到凌潇潇,当即朗声说道:“原来是你,谢谢你为我引路!既然是恩人,你就出来罢,我们不会伤你!”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要我出来可以,你把那只镜子给我!”
任金龙皱着眉道:“你要这镜子做什么?”
那少女格格笑道:“人家是小姑娘,最喜欢梳妆打扮,没有镜子怎么行呢?孝忠侯爷,你说是不是呀?”
任金龙猛然向右面转过头,旁边的青鹅反应奇快,立刻举起了渤海藏天镜,朝那边照去。古镜的镜面上萦回着一股淡淡的清光,此刻却忽然绽放出一束璀璨的光芒来,只见光柱晖射之处,一个娇俏的黄杉少女立在墙壁前,脸上白玉无瑕,两点漆黑的眸子充满灵动之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耀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张口“啊”了一声,就想逃出去,但镜中的光柱不知为何却异常威严,竟压得她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却丝毫没能挣脱出来。
任金龙见到这个少女现身,只觉得胸口重重一震,脑子嗡嗡作响,呆立片刻,忽然大叫道:“潇潇,潇潇!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