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死了个李喜,又死了个王六,前院的人手便紧张了起来。但龟公的上岗资格又不是那般容易取得,好赖全凭一张说人话的嘴;这活,并非随意拉个人便能做的。
老鸨此刻想的,并非死了人晚上会不会做恶梦,而是今晚靠两名龟公怎么接引这么多客人。若实在不行,她今晚只能重cao旧业,去前楼帮忙招呼客人。
“你们觉得,后院的几名小厮,可有谁能担这个位置?”
王妈妈坐在她的软榻上,手指轻揉着自己的额头,看了眼身前身后的两位少女。“说说吧,我平ri对后院的这些小畜生也不熟悉,想你们也不会唬我。”
“妈妈,”一旁摇着薄扇为王妈妈扇风的小姑娘轻唤了一句,“倒不如让个机灵的姐姐来做这差事,后院的小厮都才十二三岁,谁能拉的住客。”
“不行,让姑娘跑堂,那可是坏规矩的。”王妈妈哼了一声,那小姑娘低头扇风,再不敢说话。
<b房的只能是男人。女人啊,都有自己的心思,你让她们来做,非让把我这凤满楼弄的鸡飞狗跳。”
“妈妈,”轻轻捶打着老鸨肩膀的小姑娘忽而一笑,“我倒是觉得,有个人肯定能胜任这个位置。”
“谁?”
随思姑娘所说的贵客姗姗来迟,刘剑原本以为随思会像往ri一般,对迟到者闭门不见;却没想今ri只是抚着琴耐心等候,在正厅等着几位客人。
难不成,今天来的是什么得罪不起的显贵?还是这几人中,有随思姐姐中意的才子佳人。
刘剑坐在一旁胡思乱想了一阵,王六的事已被他淡忘在了脑后,只是不知今晚会不会做恶梦,梦中会不会有恶鬼前来索命。
“轻韵,再去换过茶点。”
抚琴的随思吩咐一声,侍立两旁的小姑娘便端了各处矮桌上的茶水糕点,去后院厨房再换一次。茶凉人未至,再不来,这jing制的糕点怕都要变了味道。
会客的前厅没有座椅,只有两排矮桌,矮桌后有几个软垫,古风韵然。
但来的客人很少跪坐,大多数都是盘腿坐下,并没有太过讲究。而随思姑娘设这些席位,也并没有要求客人坐卧的方式,不设座椅,只是表明这里是探讨琴棋书画文雅之所。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没见客人的踪影。随思姑娘那首《流水赋》弹了三四遍,刘剑安静地听着,却在研究如何用内息打通更多的经脉穴窍,提升自己的内功境界。
“我把你的那首《清月吟》做成了曲子,你听如何?”
刘剑老脸一臊,不要老是强调你的我的,这多让人有负罪感。
“江天一se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随思只是唱了四句,便是幽幽一叹,不知想到了何事。
凭心而论,她的嗓音很是动人,但用这种低婉曲回的音调,听惯了通俗流行音乐的刘剑却也欣赏不了,不明其中的jing髓在何处。大概,这就是曲高和寡。
他欣赏不了,门外却响起了啪啪的掌声,三名青年被两名小姑娘领着进来。
当先鼓掌的一人乃是这里的熟客,头戴青巾、身着褐袍、脚踏麒麟靴,一张普通的四方大脸但气势着实不凡,这是本城最大的衙内,随他爹姓季。
“好诗,好曲!当真是妙不可言!”
刘剑低着头翻了翻白眼,跟这家伙打过几次交道,整个一好勇斗狠地文盲青年,这句‘妙不可言’不知从哪学来的,每次都是这句,让他都听的腻烦。
忽而眉头一跳、心中一紧,有妖气!
季衙内身旁,走着一名奇异男人,一身鲜艳如血的红袍,胸前垂了两缕银白的长发,面se苍白但目有神光。这也就罢了,也只是打扮上有些另类,但再加上柳叶弯眉、朱红一点,嘴角的微笑勾出两个yin柔的酒窝……
刘剑脑海中顿时蹦出了一串人名,神马东方妹妹、岳不群都是天边浮云,泰国最美人妖也不外如是!
而偏偏,他那喉结又是如此明显,腰间的佩剑又是偏向女xing化的短剑——一代妖男!
这人只是笑着打量随思,并没有说话。再向后看,便又见那讨人厌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给过刘剑一脚的萧姓公子。
听那萧公子赞道:“孤月轮,初照人。也只有随思姑娘,才能写出如此之句,才能唱出如此之曲。当真是……妙不可言。”
冷着脸的刘剑不由一乐,早就知道这家伙是草包一个,却没想一开口就漏了马脚。
噗嗤几声,引着三人入座的两名小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来,让萧公子面se略有些尴尬。随思的一句“请入座”为他解了围,赶紧坐在了左次位、季大衙内的下首。
那妖异男青年独坐一处,用的却是跪坐的方式;目光盯着随思的脸蛋一阵猛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打在矮桌的桌面,秀眉浅目露出了思索的神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