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这回的目光重新落在殷氏身上,多了几分不寻常的打量。
阿殷离开苏府后,先去了清辉楼。回到自家宅邸时,已是傍晚时分。姜璇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自家姐姐在苏府受了什么委屈,左右打量,见自家姐姐安好,才放下心来。
姐妹俩说了些体己话,阿殷才回了自己的院落。
刚进门,她便见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她的桌案前,手里握着她前些夜里看的书册。他含笑问道:“对正史感兴趣?”
阿殷关了门,慢慢踱步过去,说:“就是想知道多一些。”
人刚站稳,手便已被握住,他摩挲着她的虎口,慢声道:“怎么不与我说?侯府里有许多珍藏的孤本,还有不少野史。有时候,正史未必有野史真实,正史向来是胜利者的书册。”
阿殷道:“你下次过来给我捎几本。”说着,她低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沈长堂眼中笑意更甚,道:“如此主动,本侯今日做了什么?”
阿殷说:“你担心我在苏府受委屈。”
修长的五指从虎口爬上手臂,又爬上她的脸颊,“聪明的姑娘。”另一手轻轻一拉,阿殷坐在他的怀里,宽厚的手掌开始摩挲她的纤腰,阿殷觉得有些痒,往他手掌一拍。
“你其实还担心你母亲难为我,对吧?”
他说:“你这么聪明,对本侯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通透,你说,本侯该如何奖励你?”手掌一捏,直接将她转过身子,探头便捕获了娇艳欲滴的红唇。
两人缠绵一番,方气喘吁吁地相互依偎。
“你再揣摩揣摩。”
“嗯?”她浑身无力地坐在他怀中。
“我现在在想什么?”
阿殷仰起脖子,在他下巴咬了口,道:“你脑子里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耍流氓,二是国家大事。我这回哪儿做得不对了?嗯?”
沈长堂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姑娘真是越看越爱,他摸着湿润的下巴,说:“月茗是皇家册封的县主,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天能塌,可天家面子不能丢。万民请愿这招,不是不可以,但此刻用了有些过激,若是不小心容易适得其反。你仔细想想,当年万民请愿能令堂堂宠妃失宠,掀翻一票官员,纵然有皇帝首肯,可皇帝内心会怎么想?”
阿殷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沈长堂的重点所在,她想坐起来,可全身还是软软的,只好蹭蹭他的脖颈,说:“怕有损天威?怕危及自身?”
沈长堂颔首。
“今日能万民请愿弄走一宠妃,他日心怀不轨者亦能千万民请愿换掉龙椅上的皇帝。温顺点便叫万民请愿,凶暴点那便叫……”
阿殷接道:“揭竿起义?”
“对。”
阿殷发愁地道:“那该如何是好?我先前只顾着达到目的,现在不禁有些后怕。”
沈长堂道:“有我在,你后怕什么?”
阿殷眨眨眼,道:“你做了什么?”此刻她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撑着挺直了背脊,与他鼻子对鼻子的,认认真真地讨教。
“你如今只是一核雕技者,加一稍有名气的茶肆老板,又只是个姑娘,朝廷不会想太多。我与苏将军已商量好,明日我再入宫替你说话。再过一段时日,这风波也过去得差不多了。”一顿,又道:“月茗过几日便会送去永州的庄子,她太过胡闹任性,至少半年之内不会在永平出现。”
阿殷道:“原来是你出的主意。”
“我只是顺水推舟,她让你烦心了吧?”
阿殷道:“走了一位,还有两位呢。你那未婚妻,打算如何办?”
他张嘴在她唇瓣上咬了口,舌头直接滑进,搅得她双眸如水。阿殷恼道:“你怎么一言不发就亲人!”沈长堂道:“你不是问本侯的未婚妻吗?”
阿殷明白过来,红了耳根子。
“谁是你未婚妻!”
“不是谁,是姓殷名殷的姑娘。”
“谁跟你咬文嚼字了!”
“我未婚妻。”
“沈侯爷!”
沈长堂笑出声,不再逗她,正色道:“我沈长堂此生只认吾妻殷殷,纵使芳草鲜美,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