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商量一番,包拯坐下办公,公孙策随之左右,展昭和白玉堂则出了门。
待二人走远,公孙策提起的毛笔还在空中,转向包拯问道:“大人可相信向姑娘不是奸细?”
“本府相信无用,须将证据摆在皇上面前,让人无空可钻才是。”包拯翻阅案卷,头也不抬,眉头深深皱着,似是被什么困扰着不得其解。
大人不知他每次这般模样便是信了,何况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正是要收集证据替向姑娘洗脱嫌疑吗?
“学生妄言。”公孙策低头一笑,沾饱墨汁的笔落在案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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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越想越气,在房中呆不住,想去削了那栗康裕又怕给包拯惹麻烦反而耽误正事,只好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走。走烦了,他便出门去了牢房,准备找刚认的徒弟唠嗑唠嗑。
气冲冲到了牢房门口,白玉堂收拾收拾微乱的衣襟,大踏步进去:“五爷来看你了。”
“有劳五爷费心。”没想他一日之内会来两次,向晴语楞了楞,又见他不似初来时的潇洒自如倒似被什么事情烦恼的模样,不免问道,“五爷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虽然烦心事因她而起,照理来说应该让她解决,但白玉堂自认是个七尺男儿,无法将这事坦然告知,只得拐个弯道:“谁没个烦心事,还不准五爷有了?”
“自然没有准或不准一说。”向晴语不知他的想法,以为他的烦心事不好开口,顺着他的话说,“不过在众人心中,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白五侠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按说不该是会被烦心事困扰的人。”
“就你会给五爷戴高帽!”这高帽戴得爽,白玉堂心里爽着,依然口不对心地白了她一眼,“帽子戴得再高,五爷也不会放你出来!”
放她出来吗?
向晴语摇了摇头:“我相信包大人公正廉明,迟早能查清真相,还我清白,并不着急。山中再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在牢中有吃有喝并不难过,我只担心小白的伤势,没有我在身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按时吃饭喝水,伤又是否好全。”
“啧~五爷没有养过白虎,不过看你这模样倒是茶不思饭不想,害了相思病似的。”见她神情转忧,白玉堂不遗余力地取笑她,“如非听说那小白是头母老虎,五爷可真认为你们是一对了啊。”
一对?
人虎情未了?
向晴语被自己的想法逗乐,笑了笑,没有反驳。
白玉堂故意取笑她,不过是不愿见她面有忧虑,她笑了,他也松了口气。
两人虽是方认识不久,向晴语对江湖人士之事颇感兴趣,白玉堂又是常年在外行走经常路遇不平行侠仗义之人,一个听,一个说,倒也消磨了不少时间。
待狱卒送饭进来,才恍然发觉已到晚饭时间,后知后觉地察觉肚中空空如也。
犯人的饭菜到底不好,白玉堂看了一眼略有嫌弃,让向晴语等他片刻,转身出去没多久便带回一壶酒几碟菜。
狱卒打开牢房,两人也不在意,在干草之上席地而坐。
白玉堂心情不错,“这是五爷的悦来客栈出品,你尝尝这菜,酒是五爷的,你就别碰了。以后出门在外,身无银两就去悦来客栈,报上五爷的名号,掌柜不会问你收钱。”
各地皆有分店的悦来客栈?
向晴语爽快地接受他的好意,并不推脱:“多谢五爷。”
“你这性子好,五爷就喜欢直来直去,歪歪唧唧,推来推去,娘们似的。”白玉堂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忽而感叹道,“猫儿原本好好的一人,也不知怎的,进了官场就变得婆婆妈妈,五爷看着那是相当不爽。”
猫儿?
原来御猫还有这种称呼,不知当面听到,展昭会有何反应。
向晴语眼中带笑,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道:“世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必身在官场也是一样。包大人不也如此?他虽廉洁清正,不与贪官污吏为伍,然大宋朝廷上下多少官员,有谁能拍着胸脯自认清官?想必寥寥无几,而我只认包大人。若开封不是包大人执掌,想来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这话也是,五爷虽见着贪官污吏就想给一剑,包大人倒是难得的清官,更是一条不可多得的汉子。陷空岛五鼠可是随时听候包大人的调遣啊!”说着,白玉堂像是想起什么好笑之事,哈哈大笑起来。
肚腹圆润微微发福的包大人,和来去自如刀口舔血浑身肌肉的真汉子,像吗?
向晴语忽然明白白玉堂在笑什么,努力压下唇边的笑意,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文有公孙先生,武有南侠展昭。展大侠是自愿身入官场保护包大人,可陷空岛身在江湖之中,不听朝廷调遣,五爷这话莫不是……”
“停停停!还说你性子好,这便给五爷下套。”白玉堂说着嫌弃的话,面上却是灿烂至极的笑,又是一杯白酒入肚。
菜不多,向晴语胃口不大,吃了几筷便饱了。两人吃着酒菜,更多的则是谈天说地,朝廷官员,江湖人士,乡野渔村,山间野趣,无一不谈。
“展大人,不进去吗?”被公孙策派来守牢房的王朝一指牢房门口,不解地看着分明到了门口却停留在原地不进去的展昭。
“不了。”展昭一握巨阙,回身朝来的方向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