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朱惠殊自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便自导自演了一出众臣子推举其掌兵权的戏码,之后身兼枢密院枢密使,手握虎符,掌东原四十万大军。
然而这其中驻边铁骑八万,虽编制于齐王一脉麾下,却实质上誓死效忠欣王,这早已是朝廷公开的秘密。
也正是依仗着这八万骁勇善战的边防铁骑,欣王才会有胆识和魄力于十年前便主张一路往西一举拿下西由这块高天皇帝一生的心病。
八万,相比于齐王手上数十万军队或许在数量上输了一大截,却绝不可小觑。甚至有时评之人评价,欣王手上的八万衷心耿耿悍不畏死的骁骑,若是真与齐王那表面数量庞大实则军心涣散的部队正面对抗,胜负未必会有定数。
所以欣王在朝廷的得势,除了有二十年前“宫门换心”一案导致高天皇帝对其重用这样的导火索之外,其步步为营的野心和精心部署更是关键。
这样的局势自然更是加重了齐欣两股势力在朝中的矛盾。
先前欣王为寻辛紫而夜闯齐王府时朱惠殊口中所说的这个野心勃勃的侄儿多年不曾踏入自己府邸半步,丝毫也不夸张。
所以辛紫昏睡于唐府的第五日,一个一身黑衣斗篷从头裹到脚的神秘男人连夜求见齐王,着实让这位早已经满头华发的老人吃了一惊。
略一思忖之后,朱惠殊还是放人进了府。
这当然在欣王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不曾提前放出风声,大胆只身前往这位皇叔的府邸。
简单一礼之后,欣王半句寒暄客套的话也不多说,直接切入正题道:“小侄有一事相求于皇叔。”
齐王闻言眯起眼,看着欣王躬身行礼的样子,脑中飞速转起来。
上一次欣王公然来自己府上带走了一个号称是唐寅褐新婚妻子的少女,他因为不曾得到半天风声而完全失算,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之后自然是连夜命人前去打探。这才查出那丫头非但有唐佥事夫人的名头在,竟然还极可能有着妖巫血脉。
当时得了消息的齐王只觉得一股怨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狠得咬牙切齿:早料到那小丫头来路不简单,竟是能搬得动堂堂欣王亲自出马,当时就算被人指着鼻子唾骂,也应该把她强留在府上才是。
吃了一次闷亏的齐王此时看自己这个侄儿的目光里更多出几分警惕来,闻言并不答应,只淡淡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起来说话,堂堂欣王的大礼,老夫受不起。”
早料到齐王不会立即答复的朱慈义面上丝毫不恼,更是开门见山道:“小侄恳求借驻扎于东京城郊的三千兵马入京。”
这一句话讲出来,饶是齐王这等乱世枭雄也有些心神震荡起来。
擅自调令部队入都城,没有老皇帝的亲笔手谕,轻轻松松一个谋逆的罪名扣下来,就是他这样在朝中只手遮天的人物,也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