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勾起薄唇,笑得神秘。
事实证明,他走的野路子,果然是寻常人类想象不到,也不可能实行的。
“武者要在打斗过程中保持着异能护身,原本想把你扔进兽堆里练胆量,没准它们就忍不住饥饿把你撕来吃了,我在旁边呆着它们又不敢咬你,你就在上面站着修炼,炼到晚,什么时候天黑了,就什么时候下来。”
灼华指的上面,是一座倒塌前有三十三层的高楼大厦里,所突出的一条钢筋。
玄火盘在身后,凶兽虽不敢上前唐突,亦被引来在下方踱步,见玄火未曾驱赶,更加大胆靠近……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封云及早适应凶兽们的气息,以及觅食时的狰狞食欲。
“恐惧会影响你的判断力,被激至绝望也许会突破,但你指望那个?还不如指望我会从天而降救你。”
舍弃人类的恐惧感,一点点剥去人的认知,化为凶兽。
灼华教她,就像教一只初出生的凶兽幼崽。
凶兽与人类不同,不会有意识地进行体术训练,伏在窝中以异能运转全身学习控制已是灵智初开的表现,大部份凶兽修炼的方法,都是互相吞噬体内结出的魔核,在人类还停留在用作能源或魔装武器镶嵌时,凶兽已经学会通过吞噬来获得力量……
这点,灼华也会。
每到晚上,洗完澡之后,他都会捏着封云的脸颊,敲碎魔核,流出里头流转着晶莹星光的液体,喂养她。魔核里的能量极为霸道,就如同小说中的夺舍修仙一样,与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温养出来的力量不同,每次得到喂养而暴涨的天火异能,都会变得更加凶暴。
倒是平时没心没肺,以打击封云为乐的玄火担忧:“老大,这个人类也可以吃吗?”
“唏,不都是生物。”
“可是上次我见到一个高级武者吃掉魔核之后,瞬间爆炸了……”
封云头皮发麻。
灼华站起来,提着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像小猫一样提起来:晃两晃:“那她现在爆炸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灼华挥手:“我拿几个闯上山的异能师试过,只要我同时用异能引导她,就不会爆体了,等她身体被魔核里的能量改造得差不多,就不需要我引导了。”
改造???
封云一脸大写的懵遭看着师父。
“师父……”她艰难开囗:“你把我的身体改造了?”
“用词错误,不要在意。”
灼华轻描淡写。
自从那天玄火揭穿了他不识字的事实之后,他便从基地市里搞了一大堆书籍回来,晚上无事就看,封云原想从中找寻一下现世的常识,可惜他带回来的全是文学类作品,并无卵用。
凶兽亦有分等级,封云这辈子没受过正规教育,上辈子又早早在末世中殒命,全然不知凶兽如何分级,问师父,师父眼中的分类就只有‘菜鸡’、‘菜狗’、‘还可以’,而玄火眼中,则只有‘难吃’、‘好吃’、‘有毒’的分类。
灼华对她的训练奇葩之至,在险峻地形修炼异能一举,美其名若为她打下良好而坚实的心理基础,而每上灌她喝下的魔核,全都来自强度不一的凶兽,所以白天的训练,只有玄火会在她身边。
就像这夜,灼华回来晚了,深夜不归,封云彻夜难以入眠。
她一直以为自己一个成年人,即使藏在这小孩壳里,也很难对模样只像二十出头的灼华生出多少长辈式的敬畏与依赖,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原来已经被驯养了。
伏在薄垫子里的她睁着眼睛,注视着木屋的门。
“快睡觉吧丫头。”
封云垂下眼帘,翻了个身:“玄火,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像等爸爸回家啊。”
闻言,玄火转了转碧绿色的眼珠子,愣是用一张狐脸流露出了蔑视:“不,你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狗。”
“放屁!”
既然睡不着,她也索性不睡了,跳起来扑过去,玄火反应何等快,原本一臂长的身体忽然涨大数倍,浑身艳红毛发竖立起来,融为一片片红甲,就连蓬松尾巴亦包裹上坚硬盔甲,武装到牙齿,只余下一双在漆黑中映着绿光的狐眼。
一人一狐扭打起来,后者光是晃动大尾巴已把封云拍倒在地,前者屡败屡战,好一副熊孩子戏狐图。
灼华推开门时,见到的便是自家徒弟挂在小弟身上,牙爪并用,小弟生无可恋地看向归来的老大:“老大,你快把她扒下来,好痒……”
“急什么,陪她练一会呗。”
“真的很痒……等等丫头你干什么!不要掰我的鳞甲!要掰秃了!”
玄火气急败坏,像跳跳糖一样乱窜个不停,只求把背上的封云甩下来,奈何这一个月里,她每天锻炼体术,修炼异能,又结合灼华给她喝下的魔核精华,早已不是那个营养不良得被甩两下就甩飞到墙上去的小可怜。
“别闹了,徒弟过来,”
灼华招手,从袍内摸出一块通体发黑的魔核,撩开衣襟的时候,眼尖的封云察觉到了他胸膛上一道狰狞的爪痕──而且是一道新伤:“来,把今天这个喝了,明天可以开始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