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均点点头，看向了苏锦瑟。“瑟瑟。”

“爸爸。”苏锦瑟垂了一下眼睛。“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你看起来有些憔悴。”顾成均叹了口气。“瑟瑟，我很高兴你能来。”

苏锦瑟露出一个些许苦涩的笑容。“也许我不来，比来要好的多。”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瑟瑟，这不怪你妈妈。当年，她确实是有苦衷的。”顾成均想要解释，可是苏锦瑟已经把头偏转来过去。她不想听。并且已经作出了拒绝去听的抗拒姿态。

“爸爸。”顾归年叫了顾成均一声，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

顾成均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妈妈人呢？”顾归年不让顾成均继续说下去，是不想苏锦瑟提前进入一个戒备的状态。毕竟，对于到这里来这件事，苏锦瑟曾经十分的抗拒。

“正在里面休息。你们来之前刚刚睡了一会儿。”顾成均看了一眼室内。

这是一间可以说的上是豪华的病房。厨房洗手间会客厅一应俱全。里面的病房更是装饰的像自己家里的卧室一样舒服。

顾归年握紧了苏锦瑟的手，低声问着顾成均。“还是不吃东西？”

顾成均摇摇头。“怎么劝都不吃。你们去劝劝，至少，让她稍微吃一点。”

顾归年点头答应。然后带着苏锦瑟进到顾夫人住的病房里去。进去屋里的第一时间，苏锦瑟就看到了在床上背对着他们侧躺着，一动也不动的人。

苏锦瑟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不自然的苍白，看的顾归年多少都有些紧张。可苏锦瑟却坚持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苏锦瑟还记得，之前那一次她跟顾夫人说再见的时候，顾夫人的模样。甚至最近这段日子里，有时候苏子柒的脸也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像最真实的画面似的。可她即使是梦到苏子柒的时候，她也没有憔悴消瘦成这个样子。

原本珠圆玉润的脸，如今已经消瘦到脸颊都凹了下去，连颧骨的形状都能看的清楚。身上即使是换了码数最小的病服，可宽大的服装依然显得她身上空空荡荡的。

苏锦瑟只看了一眼，鼻腔就忍不住的酸了。

可她不想哭，不想因为这个人哭。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在前几天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已经因为苏子柒的缘故流过太多次眼泪了。

慢慢的，苏子柒感觉到有目光在注意着她似的，慢慢的转过头来。

然后，她焦距不清的眸子，看到距离她几步之遥的顾归年和苏锦瑟。接着，她把目光放在了苏锦瑟的身上，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突然之间动了动，她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眼泪。然后，她的嘴唇蠕动着，终于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句话。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苏锦瑟没想到她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只是，她半天也没有上前去，更没有如苏子柒所想的那样，去抱住她，或者说抓住她的手。

苏锦瑟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复杂。有探究，有陌生，有不安，也有其他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不，不，别看我，别看我。”苏子柒慌张的用手去挡住自己的脸。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她不能让苏锦瑟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可以……不然她的女儿一定会更讨厌她的！

顾归年有些担心的握住苏锦瑟的手。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苏锦瑟。

可是苏锦瑟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要看我！出去！你们出去！你们出去啊！”苏子柒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的手张开，想要将毯子蒙在自己的身上。

顾成均怕她动作太大会把针扯掉，只能赶忙走过去，牢牢的抱住她。

“子柒，子柒你冷静一点。是瑟瑟，还有归年。是瑟瑟来看你了，你冷静一点。”

“让他们出去！我不要见他们，不见他们，让他们走啊！”苏子柒奋力的挣扎着，她有些沙哑尖锐的嗓音，深深的刺痛了苏锦瑟的心。

一瞬间，弥漫着血色的激雾蒙住了她的眼睛。

“二十二年前，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叫着，让人把我抱走的？二十二年来，你出现在我面前几次，你自己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