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事席卷朝堂,可对于齐衡本人来说,他至今都未曾见到凌思敬一眼。
那人将他拒之门外,甚至连句话都不曾回复,就好似从未回来过一般,只把齐衡熬的身心俱疲,仍不悔改。
朝堂风云如过耳,百姓风评如风声,几年间的累积一朝自弃,似乎已全然不顾,又好像完全没听到那些七嘴八舌的责遣和笑声。
齐显皱眉瞧着瘫在书桌边的自家皇兄,眼眶乌黑,眼白里红丝斑驳,脸上挂下不知几天未修的清茬,落魄难堪,哪里看得出半分太子该有的模样。
他只失魂落魄的兀自苦笑,抬了抬手,好像要摸什么,最后抓了个空,眼神茫然而嘲讽,转头又去盯着不远处的酒壶。
齐显见状,一把抓住齐容的手腕,因为鲜少进食,抓在手里都能感受到骨头,咯的齐显眉心微皱,
“皇兄!”
齐容由着他抓住自己,听到对方呼喊,也没做出什么回应,只喃喃一声,
“他不见我了……阿显,允勉他不见我了……”
“皇兄!”
齐显的声音压抑而低沉,藏着沉痛,低声呼喊着面前的兄长,
“难道你这样,他就见你了么!”
齐显紧抿双唇,含着话,似说非说,最后只压低喉咙,目光里射出一股痛色,
“皇兄,你若在这般下去,这太子,阿显就给你拿了!”
“呵……”
齐衡闻言,竟然在喉间低低笑出几声,带着几分哭腔,戳的齐显手间一松,任他伸出去的手又落了回去,
“……想拿,便拿去罢了,你我兄弟二人,呵呵……你终归比我更合适这个……”
“皇兄!”
齐显骤然打断他的话,他其实已经后悔方才的话,只是既然说了出去,本以为能激起一点齐衡的斗志,没曾想他竟然还……
“你才是大齐的太子,你身上有父皇和母后的期待,有整个天下的重担,你又岂能倒下!你是父皇亲命的太子,你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有一天,你是整个大齐百姓的!”
齐显闭了闭眼,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忤逆父皇,但是……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曾属于一个君主的全部,我想允勉,应该也是想过这些的……你……”
“我知道……”
齐衡突然开口,折断了齐显的话音,
“所以我也明白,尤其是当我,知道自己对阿敬的心意……其实,我真的不适合当这个太子吧,我做不到父皇那般,一生一人,还能纵横沙场,治国安天下,我没有,我没有父皇的勇气……我的勇气,都用来和他在一起了,阿显,你明白么。”
齐显理解,却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听着自己皇兄颓然而出的言语,即便他壮志踌躇,也生不出半分高兴,他捏了捏想伸出去的拳头,提起又放下,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请示。
“启禀太子殿下,南成王殿下,皇后娘娘驾到。”
“知道了,退下吧。”
齐显看了一眼自家兄长,莫名惆怅,好在他提前告知下属,有人来府提前通报,这也免了一些麻烦和误会。
“儿臣参见母后。”
“免礼,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