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看着王超,心下也惊叹不已,自己和他三个多月前见了一面,虽然他目光清澈,显然是一派赤子之心,但全身上下都是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但今日一见,却见他太阳穴鼓起,双手双腿上肌肉隆起,一开口,秦穆这等境界的人自然就能听出他此时巨大的肺活量。虽然是能放不能收,但这等进步速度,还是超出了秦穆的想象。
他也不隐瞒什么,答道:“当日我虽是习武多年,可心智犹如蒙尘,哪里能体会到唐小姐的厚谊,今朝尘尽光生,也是全赖唐小姐提点之恩。”
王超更加不解了,说道:“尘姐什么都没教你啊?”
秦穆却是一笑说道:“我当日来问道,唐小姐若是答了我才是敷衍,若问道之为何,又哪里有旁人能行我道呢?佛主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唐小姐的法确实不适合我,我问的道,唐小姐早就全给我看了。”
王超听了,若有所悟,却还是懵懂,只是满脸的疑惑。
秦穆看到他这模样,也是心中好笑,转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对后世人来说,释迦摩尼是先觉者,他便是佛。对我等来说,唐小姐是先行者,她便是道啊,我既见唐小姐,哪里还要问什么道呢?”
唐紫尘此时开口说道:“不过是先走一步,不敢称佛作祖,道友如今却是一朝入道,便已然追上了我了,我不过是讲了几个故事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恩德。
秦穆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反驳道:“习武之人,不能忍辱,却也不可忘恩。哪里敢这样含糊呢?”
唐紫尘却好像泡好了茶一般,起身将那茶杯放在秦穆身前的桌子上,也不倒茶,又回身坐到了主位,开口感叹:“当日孙禄堂感叹‘近日深得斯理者,吾友尚云祥。其庶几乎。’他登临绝顶却发现无人可以一唔,心中也是寂寞的吧,今日我见了你,你可知我心中是多么欢喜。道友,请用茶。”
她话还没说完,手在那紫砂壶的壶柄上一捏,指尖暗劲一发,便如那隔山打牛,就见那壶丝毫没有倾斜,茶水便从那壶嘴中射出,便是如一道虹桥一般,直直落入那秦穆身前的茶杯之中。
秦穆一见,眼前就是一亮,赞了一声“好!”,右手便握住了那茶杯。
却见他也手腕不动,稳稳地接住那茶水,可眼看那水便要漫过那杯沿,唐紫尘却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秦穆知晓她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却是掌间筋络隆起,微微用了一个甩劲,那茶杯中茶水便开始旋转起来,这边那壶中茶水一进来,那边旋转而出的茶水便也一涌而上,顺着那倒茶的水线,回到了壶里。
王超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神乎其神,细致入微的手上功夫,眼都舍不得不眨一下。
只见两人这厢你来我往了小半刻,那茶杯中水是丝毫不见增长,水壶也是依旧在倒水,两人都是一笑,手中劲力一收,那茶盏中便是满满一杯水。
秦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开口说道:“好茶,好功夫。”
唐紫尘却也是一笑,声音温和,说道:“远来佳客,自然要有好茶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