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确实很奇妙啊,谁能想到二十年前阴差阳错吻到一起的男孩和女孩,就算错过了六年,又分别了七年,全世界都把他们隔开、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之后,还是做了夫妻呢?
“年,以后,你可以依靠他了……”
……
出了病房,她一个人走在空荡干净又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
乔承铭值得依靠吗。
她不知道。
她妈妈曾告诉过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永远只有自己不会丢弃自己。只有自己可以依靠自己一辈子。所以她即便出身高门,却受着与苏暖玉全然不同的两种教育。
她不愿意去依靠谁,如果可以,她更想和他成为能够相互取暖的灵魂伴侣。
……
就在这时,她在走廊尽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隐约认出他是乔承铭私人医生手下的一个特护,她在茗丞见过几次。几乎一眼就能认出。
乔承铭的烧伤现在已经好了,身体上也没留什么疤,现在既然碰到,她打算走上去表达一下谢意。
步子没走几步,就被说话的声音打住。
只见那人拿着手机,单手叉腰,容色焦急,声音从安静的走廊里就那么传了过来。
“什么!连打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你们的患者是个什么来头……”
“……”
“可是这边工作已经排不开了……不过为乔先生卖命确实比在岗位上待遇好得多……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强求了。”
“……”
“听天由命吧,北园里的人,救得活你就上天堂,救不活,等你的只能是无间地狱……”
北园里的人,救得活你就上天堂,救不活,等你的只能是无间地狱。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米灼年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北园,是外界对他们那座大院的别称。
能让他们觉得治好能上天堂、失手能下地狱的人,偌大的院子里,一百多号人,却始终只有那两个姓。
白、苏。
……
到底是谁伤得这么重?
她顾不得那么多,鞋尖一转,转眼消失在那人的背后。
……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米灼年坐在车上,手指慌张地一下又一下开合手机屏幕。一亮一暗。
已经很久都没联系上暖玉了,难道,出事的人是……
她不敢想下去了。
那个特护说他们在为乔承铭卖命,那么,暖玉现在是在乔承铭手里吗?
如果是,凭着自己和苏暖玉的感情,乔承铭为什么要隐瞒?
终于,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苏大小姐离家出走后一直住在白公子家里,前段时间白公子出国公干,她背地里收集了很多风晴子的资料,她在出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风晴子……]
……
经过调查后的一番短信,就像醍醐灌顶般给了她当头一棒。
这世上让乔承铭甘心欺瞒自己的人——
只有一个。
……
这是一场较量,一场横亘在她和他之间、她和他们之间的较量。哪怕对面的人很可能是江珠儿,她也无法让苏暖玉身处险境。
她大概能猜到乔承铭把苏暖玉安顿在某个私人别墅里面,可是他在北京有多少座别墅,估计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她要查起来也就更是大海捞针。
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想让苏伯伯担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还是在担心乔承铭的处境,她也不想把苏家的势力牵扯进来。
可在她认识的人里,确实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跟乔承铭分庭抗礼了。
……
想到这里,她只能打通那个电话。
“喂。”清冽狂狷的声音。
“白峻宁,你女人现在生死未卜,如果想看她最后一眼就立刻回国!”说完不等他回答,她就挂了电话。
一番话被她说得心惊肉跳,手机沉寂了片刻,接下来就是一直震,一直震。
估计白峻宁现在已经急疯了,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唯恐天下不乱所达到各方撕扯的效果。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他们逼出来。
她说过要照顾江珠儿一辈子,甚至也可以为了她让出自己的爱情,但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妨碍她对法律以及公平的认知。
手机震个不停,白峻宁大概又打了十几个电话。
米灼年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屏幕,这才拨出下一个号码。
“威总,我是米灼年。”
“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GK的房地产业在国内向来被视为龙头,天子脚下,一半的豪宅项目都是经他之手。剩下另一半,他也有绝对的说话分量。
“餐厅……吗……那好吧。”
……
高档会所。
威盛南说他正在进行商业会晤,接下来几天也是行程满满,所以只能让她自己过去找他面谈。
到了现场,才知道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一回事。什么商业会晤,明明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典型情侣约会用的二人包厢。
而且这地方美名其曰是商业会所,但前段时间在新闻里却被曝出了不干净的消息……就算不知道真假,金玉在外,小包厢里男男女女,上演的戏码可不比某些等红酒绿的场所干净。
米灼年皱了皱眉,别说是和威盛南一对一约在这里,光是让乔承铭知道她来了这个会所,估计就能让她全身掉下一层皮……
包厢。
她坐在雕刻品般的男子面前,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浑身感到不自在。
威盛南极其犀利深邃的眼睛锁着她,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打量,像要把她的灵魂都看穿。
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米灼年赶紧低头喝了一口水。
堂堂威家大少应该也做不出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吧。
她把水咽下去,终于扯了扯干涩的唇角。
“威总,我想找您帮忙查一些东西。”隔着山珍海味,她一张素净的脸掩不去淡淡的愁容。
---题外话---明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