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城座落在平原之上,距离梅琳楚河只有五十里的距离。而此时正是梅琳楚河防线上燕军士兵们的午饭时间。大队的燕军士兵正在按照序列列队打饭。
而梅琳楚河的对岸的高坡上,一丛丛灌木野草被挪开,一架架弩炮伸了出来。如果此时有人从空中俯撼大地就会发现,沿着河岸的高坡上排满了弩炮,一箱箱霹雳弹已经打开箱盖,一发发霹雳弹已经装填完毕。离弩炮阵地不远处的草丛深处,密密麻麻倒伏这数不清的戎部骑兵。他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叼着一根木棒,就连马嘴都被套上了布袋。而在弩炮阵地和戎部骑兵之间,是大队的抬着木船,拿着各种工具的戎部部众。
离河岸五里远的一座哨楼上,东戎代汗苏尔虎正用千里眼看着河对岸。
“燕军正在吃饭,再等半柱香时间,要知道吃饱的人最是疲倦,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发起进攻之时。命令弩炮队,第一轮攻击针对燕军聚集的地方和他们的仓库,务必保证在我军渡河之时,不让燕军发射一发霹雳弹,一支弩箭。”
“遵命。”
苏尔虎放下千里眼,从皮囊里掏出一只银制的酒壶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浆把他的口腔弄得火辣辣的,苏尔虎眯起双眼细细品味着这烈酒的滋味,此时此刻,他的心在不住的狂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次若成整个远东将会被东戎完全掌握在手中。东戎的实力将大举飞跃,到那时公然和大燕分庭抗礼就有了雄厚的资本。若不成只有等待明年再做打算了。必须成,额敦克哥哥在等着他呢,为了额敦克哥哥这次不论多大代价都必须成功。
“大可汗,时间到了。”
“开始!”
段四儿是梅琳楚河防线上的一个弩炮兵,这时他正端着饭碗背靠着弩炮,把碗里的饭不住的往嘴里塞。连日来补给运送不及时,往日里午饭时少不了的肉块子很多天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的当地出产的叫做南瓜的东西。实话这东西还是不错的,耐储存也管饱,可就是不如肉块子解馋。段三打算吃完饭到江边芦苇丛中抓几只水鸟,最不济也弄些鸟蛋来,这样多少还有些油水。
呜,一颗霹雳弹从段三的头飞过,准确的砸在盖着油布的弹药堆上,段四儿还没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来。烟火升腾,弹片横飞,聚在一起吃饭的十几个兄弟瞬间化为碎肉四散迸溅。段四儿捂着耳朵滚进了战壕里,他紧紧贴着战壕的墙壁不敢有丝毫动作。
只这片刻之间,天空被浓烟笼罩,大地变得黑暗,一声声的爆炸声冲击着段四的耳膜。大地在不停的震颤,段四想要爬起来都不可能,战壕上落下的土石险些将他埋住。
像段四这样的经历的燕军还有不少,他们慌乱的四处寻找隐蔽处,大声叫着各自的长官,但是他们的声音和巨大的爆炸声相,比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爆炸持续了三柱香的时间,在爆炸的间隙,段四翻身趴上战壕冲向自己的弩炮。可是他的弩炮已经变成了一堆掺杂着金属的碎木头。段四愣在原地,他看见开阔的河面上已经搭起了几十座浮桥,一队队的狼骑挥舞着雪亮的弯刀顺着浮桥杀上岸来,四处追砍着燕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很多燕军将士连武器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个倒在东戎狼骑的刀下。
段四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突然有人从旁边猛地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的段四被推的摔出老远。
轰,一声巨响响起,段四看见推自己的老队正被一发霹雳弹炸得粉身碎骨。
“队正~~~~~,爹呀~~~~~。”
段四哭喊着爬过去,四处寻找他的队正也是他的亲爹的血肉。段四满手血淋淋的碎肉,根本就分不清这到底是队正身体的哪部分。段四跪在地上捧着碎肉嚎啕大哭,突然他抬起头来,充满鲜血的双眼看着杀上来的狼骑。
“狼崽子们,老子和你们拼啦。”
段四迅速跑向一架歪倒在地的弩炮,他奋力扶起沉重的炮身,把一颗霹雳弹装填好,单膝跪地,眯起一只眼睛,伸出右臂竖起拇指。这是马启孟亲自教给他的快速测距法,聪明的段四一学就会了,为此马启孟还特别领着四到镇远城喝了顿花酒。
“队正、马校尉,四不会给你们丢脸的。爹,儿子给你报仇。放!”
霹雳弹呼啸而去,正中一座浮桥的中部。剧烈的爆炸把浮桥断成两截,桥上正在渡河的狼骑不是被炸死就是落入河中。段四就这样不断地发射着霹雳弹,一会的功夫面对他的六座浮桥全部被炸断。
段四的英勇表现激励着苦苦抵抗的燕军将士们,他们怒吼着冲出战壕,冒着被炸碎的危险和那些杀上来的狼骑们拼命。段四不断变换炮位,这也让他避开了对岸霹雳弹的轰击。当他摧毁了第十四座浮桥的时候,四五颗霹雳弹一起向他飞来,机灵的段四纵身跳进战壕里。
轰轰轰,那段战壕被炸的坍塌下来,段四被震得晕了过去,好在塌下来的隐蔽所棚恰好搭在他身上,避免了段四被活埋的厄运。
苏尔虎站在哨楼上看着源源不断开过梅琳楚河的东戎铁骑,双手拍着扶手哈哈大笑。
“哈哈哈,远东是我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