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又非笑。
韩尘遥遥的回望回去。
倾轧之下,夹缝之中,那女子始终如水,静若身处于诗画之中,站在夹缝之中不令人觉得卑微低下,承受倾轧之时也不令人觉得无力对抗命运,永远都神容平静成竹有胸,在这样平静的面容之下,在这样淡泊的背后,一身浪潮。
这样一个无论处于何种局势,都可以顺势而行,挤出自己一条生路的女子。
两人目光交汇,此时都有了一番不同往日的意味。
从最初的完全被动,生死和命运的格局都掌握于他手,到今日的遥遥相对,一笑之间各自算盘。
他知道他的事情她知,正如她知道他知道她的知道。
韩尘忽然有种奇异的预感——这个从一开始让他觉得有些趣味的女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壮大起来之后,她将逐渐走向他,以越发不可捉摸和不可揣测的姿态。
他忽然想过去说上几句话,至于要说什么却是毫无头绪,他并没有想好,也想不好,不过他却隐隐觉得,这几步向她走近的路途,足够让他想明白要对她说些什么。
他刚要举步,她却突然转过了头去。
明明很近,却突然之间似乎遥不可及。
雾在这时似乎在空气中开始流动,时而薄时而浓,如烟一般在那玉琢一般的人的身周游动,她却依旧不看任何人,只微微仰起头看她身侧那一株参老的枯树。
林清之驾车而来,到了她的身旁附近,她调开目光,转头对着林清之笑,不知说了什么,林清之似乎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的神情也渐渐的松散了些来,也不介意林清之的态度,又微微仰首,似乎是在嗅着这雾云中的芬芳。
可这个时节,这个地界,哪有什么芬芳。
这是另一个她,他没有见过的。
她面对他的,只有锋利与尖锐,是载浮载沉的心机,是唯恐避之不及。
他突然就觉得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浓雾似乎真的薄了些,氛围不再悠然辗转,那些先前并不能看到却感受分明的美妙光晕,在这一瞬间碎到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这薄而白的雾,让人看不分明的压抑让人难以忍受。
韩尘抬起手来,远远的,对着宁馥一指。
宁馥回首,看见廊下太傅大人不知何时神色又阴晴不定,薄唇紧抿,表情似乎相当的不友善,心中噔时便就有些怨念——您刚才在院正大人的书房里似乎心情很好,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成这样?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怒无常?
他指指她,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林清之,随即拂袖离开。
“男女有别,别共处一室。”
宁馥嘴角抽了抽,躬躬身,微笑,目送他离去。
“您最好也时刻谨记才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