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家里有好大一片梅花林,”她答非所问地轻声道,“到了冬天,花开得正好,每天打开窗,好像都能闻到梅花的香味,”她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额娘喜欢梅花,阿玛和哥哥就四处搜集不同的品种养在园子里,我那时小,也不懂什么好坏,只觉得五颜六色,很是好看。”
“你要是喜欢,咱们也种。”
夕颜微笑着摇摇头,倚在他身上,“我其实不太记得额娘的样子了,只隐约觉得她是个很温柔美丽的人。她的手也巧,什么都会做……还会用梅花来酿酒,大家都说好喝,哥哥有一次打趣说要额娘多酿一些留给我将来当嫁妆……”她苦涩笑了笑。如今她长大了,出嫁了,不要说是额娘亲手酿的美酒,便是件像样的嫁妆都要靠别人才置办得起。
“你说,我额娘那么好,那么能干,为什么却会生出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儿来呢?”
“你怎么是一无是处?”他温声说。“你很好,一定是像了你额娘。”
“虽然知道你在哄我,”她淡淡地笑了。“可我……还是很欢喜。”
“夕颜,你今天是怎么了?”他心里莫名就生出几分恐惧,拉过她来细细打量。
“我也不知怎么,”她仰起脸,歉意地朝他笑笑,“刚才迷糊了一会,忽然就想起好些从前的事来。”
他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夕颜垂下眼,这才想起手上的东西。
“对了,你上次要的香囊,我做好了。”她拿起来。“还要么?”
“当然要。”他心说大抵是自己昨晚做了亏心事,心虚得厉害,才觉得她也跟着不对劲。人果真是不能做坏事的。想到这里,也就释怀,笑着站起身,“帮我系上吧。”
夕颜抬手刚要系在他腰间,忽然看到其上已经系了个做工精巧的宝蓝色香囊,选用的绸缎也都是上好的,与他今天这一身衣裳竟是极配。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个——做工粗鄙简陋,与他的锦衣华服根本格格不入。
她不觉扯出一丝苦笑——倒真是三人真实写照。
“怎么了?”见她许久没有动作,黎轩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她回过神来,平静地站起来,“这香囊的颜色跟你这身衣裳有些不搭,今天先不系了吧。”手里的香囊不自觉地握紧。
“好吧,”黎轩一把拿过来,“这个我先收着。”
夕颜手里空空,正在愣神,忽然被他抱紧了,头顶上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不生我气了?”
夕颜沉默了很久。
“以后……别那样了。”
“嗯,”他心满意足地保证道。“再不会了。昨儿个……是我不好。”
“黎轩……”她伸手抱紧了他。“对我好一点行么?我很怕……”
“怕什么?”他不解地在她耳边问道。
“怕疼,怕苦,怕累。”她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隐晦地说道。
黎轩身子僵了僵,尴尬地低哄道,“昨晚害你受苦了。”
她却把他抱的更紧了些。
心很累,很疼,很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