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鼻青脸肿的坐在席上,看着台上的穿着婚纱的一对新人,不,说新人也许不太合适。她的父母,伊泓天和林淑美都是分别离婚后又再婚。此时她干巴巴的鼓着掌,有些无所适从。
林媛在婚礼上的地位有些尴尬,毕竟是夫妻结婚,而自己作为两人的女儿已经足足十七岁,马上就步入成年了。当然也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别人看她的目光未免有些异样。出轨小三之类的猜测自然是少不了的,林媛紧张的看着酒席上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窃窃的指向自己,脑袋里的神经就抽搐般的疼,头也不由低了下来。
她神经质的东张西望了一下,周围没有她认识的人。异母姐姐伊枫不在位子上,是去了洗手间。本该是家人同坐一桌的伊老爷子也不知所踪,应该是被熟人拉去敬酒了。她听说伊重锡在Z市的地位相当高,不少人会借着婚礼拉拢和伊氏的关系,一家之主的祖父自然成了讨好对象。
偏偏自己被剩在这里,进退两难。林媛默默的摸了一下脸,马上就被迟钝的痛感又激了回去。
明明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医生说没有大碍,石膏拆了又换。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她腿上还要绑着绷带出门。白色的纱布露在外面丑的要死,就像医院跑出来的重病患者一样。
与林媛灰头土脸的气质不同,林淑美穿了一身削肩婚纱,衬得她身材窈窕风姿动人。虽然年纪大了身材却依然没有走样,姣好的面容更显出一种成熟的风韵。新郎伊泓天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此时他喝了不少酒,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
两人每走到一桌都要承受轮番的敬酒,林淑美因为怀孕不能饮酒,而且因为月份的问题肚子已经渐渐显形,全程走路都有些吃力。两个雇来的高级护工轮流扶着她,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都是训练有素的年轻女孩,力气很有分寸,没让她吃什么苦头。林淑美对两人的服务露出满意的神情,不时点头来一句“麻烦你们了”。
两个年轻护工都没有说话,她们口袋里揣着厚厚的一摞钞票,那是新娘林淑美早晨给她们的。慷慨且脾气容易相处的雇主很难得,能遇上的机会稍少之又少。自然明白要好好抓住机会的道理。孕妇月份大了以后需要长期护理,如果能让这位夫人满意才是最好的。
伊泓天慢于应酬来往的客人,没多大会儿就已经醉醺醺的了。伊家和市里各种商户、豪门的关系千丝万缕,生意上的熟人、合作伙伴、客户和公司职员坐了满满几大桌,老家的同宗亲戚也赶来参加了婚礼。伊家在Z市扎根多年,形成的广大人脉宛如蜘蛛网,几乎网络到了方方面面,他端着酒杯充满得意的接受敬酒,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好像已经坐拥了伊氏的万千荣耀。
伊家人分散在了婚礼各处,伊老爷子正和几个许久不见的战友聊家常,除了结婚和葬礼他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和几个老朋友再相见了,除了一个战友在邻市外别人都是天南海北,甚至要坐飞机才能赶上婚礼。
林媛闷闷不乐的坐在酒席前,因为医生的嘱咐只吃了很少的一点东西,几个同桌坐的都是从千里之外的来的伊家人,据说是老家的亲戚。她看着几个人土里土气宛如乡下人的装扮。下意识就不想搭话。只是懒散的喝了几口饮料。
林淑美和伊泓天在酒桌周围轮流敬酒和熟人打招呼,林淑美皱着眉,说不出的别扭。她因为贪漂亮穿了一双高跟鞋,现在隐隐觉得后踝部分不太舒服,好像磨掉了皮一样。
伊枫在洗手间,悠闲的照了一下镜子。接着拿出手袋里的粉饼、眉笔、睫毛膏,想了想又掏出一只眼霜。她今天起晚了,婚车七点半就出发,她虽然不是主角却要以家属的身份陪同,想到这里伊枫就觉得忍俊不禁,她作为伊泓天的婚生子还好些,最起码不用面对私生子之类的流言蜚语。林媛的脸色难看的好像便秘病人一样,再加上从楼上摔下去的伤还没有好透,估计心情好不到哪去。
她挤出眼霜按摩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两个打扮入时的贵妇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洗手间。明明酒店大厅里暖气开的很足,两个人身上却都披着貂皮外套,头上的钻石头饰盈盈水光般动人,手包都是Birkin的铂金包,细看款式还有些一样。仿佛来参加走台的品牌模特,并且还是爱马仕一家的。就差在头上写个“低调的有钱人”了。
伊枫把眼霜放下,这两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韩家的人?
两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只是照照镜子,并不急着上厕所,伊枫甚至怀疑她们两个就是专门为了显摆自己行头才出来走一圈的。她把妆补齐,装作收拾东西往外走,两个人窃窃的说了几句话。“大房”“老爷子”几个词钻进了她的耳朵,伊枫把包拿在手里,果然是韩家人。韩放的爷爷,韩氏股东会会长韩东明膝下有三个儿子,韩放是长房长孙,而这两个女人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就是韩放的二婶和三婶。怪不得她觉得有些眼熟,去韩家拜访的时候两个人没少给她吹风,大部分都是在抹黑大房,比如韩俊良不能懦弱无能只知道玩乐,妻子也唯唯诺诺,两个人根本守不住家产,韩放与这一家人格格不入,更像是捡来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