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晴颤抖了一下,对面传来“咚”的一声。
有张血肉模糊的脸撞在玻璃上,她认出那个少年外号叫壹号,高一的时候跟着她的小弟。如今他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鼻子和牙齿都在往外渗血,眼睛死死地望着她的方向,胡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尖叫,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能做到的只有闭眼。从自己被带到这里开始,就有穿黑衣的人开始对玻璃墙后面的男生开始轮番的虐待和痛打,手法简直是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的。用钳子,锥子乃至是手术刀,那几个男生身上全都是裂开的伤口,皮肉翻卷出来都是紫红色的血迹,偶尔眼睛朝向她这里的时候全都是恐惧。
漫天的恐惧。
这次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她苦苦在脑子里思索着,唯恐下一秒被拖进那里面的人就是自己。那几个人的境况比她要惨,至少没有人在她身上动手,他们是共同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
她以前在紫光带着这群人横行霸道,欺负过的人数不胜数,但是那些人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忍气吞声。他们没有复仇的资本,至少当时没有。那么是现在得势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报扶她?
“还记得我吗?”
胡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使劲转头去看那个说话的人。
那是人,不是鬼。
她终于想到了点什么,关于自己被带来的原因,关于自己只是被绑在这里而那些人被虐待的体无完肤的原因。
倪芷在她的记忆里明明是死了,听说在她休学不久后就自杀,她父母抱着遗像要到自己家门口烧纸,连小区的门口都没进去。当时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路过的居民都围观,自己隔着窗户还看到了女孩的黑白遗像。就是现在和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脸,胡晴觉得头痛欲裂,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她有气无力的问,如果一手造成这件事的人是倪芷,那她现在是得到了谁的帮助?倪芷家里一穷二白,所以当初才会接受赔偿的建议而不是上诉,因为她叔叔威胁倪家如果上诉就一分钱就拿不到。倪家很看重那笔钱,比起钱来甚至一个清白被侮辱的女儿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人一直阴魂不散?
“谁告诉你我死了?”倪芷走到玻璃墙前面,静静的看着里面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子。“我爸?哦,事情发生不久他拿了赔偿金和一个发廊的女人跑了。大概临走前又去找你们敲了一笔钱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胡晴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倪芷的语气比以前都不对了。现在的她完全是目空一切,或者说她好像一切都不在乎,无论害了她的自己是生是死。倪芷的言行举止都看起来太不正常了,根本不像以前那个弱弱的女孩子。
“不想怎么样啊。”倪芷阴恻恻的看着她,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只要死了,也就差不多了。”
她几乎是瞬间就从椅子上想弹起来,“不可能!我们当初也没有让你死,你凭什么要弄死我们!”很快就被绳子勒住了,反作用又让她跌回原处,重新被绑缚在椅子里。胳膊上又多了两道血痕。
她很急切,或者不如说是恐惧,如果倪芷说让她死在这里,那么肯定能做到——在这里处理一具尸体简直太容易了,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家里连她死在哪都找不到。
玻璃墙上的小门开了,穿黑衣的人推了一辆小车出来。上面凌乱地摆满了各种工具,剪刀,手术钳,锤子,还有薄薄的闪着寒光的刀片,对堆在白色的铁皮盒子里。喷射的血迹从盒子里一直延伸到车架上,稀薄而难看的红色。
胡晴警惕地竖起耳朵,玻璃墙里面死了一样的寂静。
黑衣人朝倪芷点头,“韩总说了,这个人留给您。”
倪芷点点头,看了胡晴一眼。似乎打不定主意要选哪个当工具,“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三倍,五倍!”胡晴情急之下冲着那个男人喊道,“你开个价!我一定能拿出来!”
倪芷拿起一把手术钳,在胡晴脸上比了一下。
“嗤”地一声,鲜红的液体喷出来,胡晴来不及反应,视线就被猩红的血幕盖住了。
倪芷拿着细细的钳子划得很开心,马上就掌握了诀窍。她咯咯笑着,用钳子的末端对着胡晴的脖子,然后轻轻一用力。
传来了骨头破碎的细微声音。
地下室里传出琐碎的呻吟声,血滴一点一点沿着椅子滴下去,形成了小小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