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一个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林淑美筷子凭空一滞,随后赶快放下碗筷冲到卫生间,瞬时吐了个稀里哗啦。连正在咀嚼的梅子都吐了出来,浮在水上是微妙的肉色。她最近都吃的不多,孕吐的症状却是愈发的严重了。
她扯过纸巾擦嘴,情绪愈发的烦躁起来。算算时候大概有四个多月了,已经到了可以鉴别胎儿性别的时候。可那种紧张和压迫感如影随形,她想给从前常去的那家私人医院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来才想起医院因为违法经营早就被封了。
就好像下烂的棋局,处处都被围堵着,找不到合适的出口,困在其中竟然会喘不过气来。
她脸上泛起灰白的颜色,颓丧的像桑皮染出的纸。
半个小时前。
杜温明从客车上下来,拉着一只半人高的行李箱。他之前在Z市工作时租的房子到期了,房东忙着转租给其他人,提前几天就让他把东西搬走。他没什么东西好拿,自从前妻带着女儿离开后房子就是他一个人住,衣服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套,只简略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又回到了老家。
他所剩的积蓄不多了,再不找工作很快就会身无分文。然而杜温明在Z市徘徊了几天,还是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车。
原来房子里的东西基本都被他处理掉了,洗衣机,电冰箱,乃至衣柜,都或卖或送给了邻居。收拾东西时甚至还翻出了女儿刚出生时穿的旧衣服,他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一并装进塑料袋放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同样被翻出来的还有琐碎的旧物,前妻买的小发饰,廉价的水钻项链,还有怀孕时的孕检报告。妻子之前因为体质的原因很难受孕,诊断结果上写的都是他看不懂的术语。医生说怀孕的几率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所以女儿媛媛的出生令他兴奋异常,恨不得把母女二人捧在手心。
杜温明把那些诊断说明书和孕检报告都拿到楼下,用打火机点燃了。
他拉着行李箱往回走,冷不丁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神情很诧异,眼前的又是以前的高中同学老刘。似乎也是刚从车上下来,热情的叫住了他。
“不记得我了?咱们去年还一起喝酒哪?”老刘嘿嘿笑着,杜温明想起自己喝醉那次,不由得一阵窘迫。他上次在楼下的小餐馆和老刘偶遇,聊了几句竟然醉的人事不省。
对方好像并不在意,拉着他问东问西。他这才知道老刘也是从Z市回来,他在市里自己经营着公司,这次是有些事情要办。
“你那前妻是还在市里住吗?前不久咱们的同学有人见过她,穿金戴银,还坐着一辆奔驰。”老刘神色奇怪,“她是不是再婚找了户有钱人家?”
杜温明意外的摇头,前妻走后再也没联系过他,究竟过的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得知他离婚后就没联系过林淑美,老刘一拍大腿。“这可不行,女儿毕竟是你亲生的,你就不想想女儿?”
“她不让我过问。”杜温明苦笑几声。
两人又走进一家酒馆,要了一瓶白酒和几样菜。喝了几口后老刘就打开了话匣子,“前几天有人看见你前妻,好像还大、大着肚子,像是怀了孩子。我说兄弟,她再婚了是别人家的老婆,可女儿毕竟是你的,人家能把你的女儿当自己的亲女儿看吗?不争抚养权,就忍心看她在别人家受苦?”
杜温明张大了嘴,他确实没想过这一层,自己以前辗转打听过女儿的去向,连续几次都被林淑美冷着脸拒绝了见面的请求。他甚至还想过林淑美是因为不能生育所以才硬要带走女儿,可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媛媛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会怀孕呢...”杜温明脸色颓败,说不出的难过。“她以前得了病,医生说她不能生。”也正是因此他对姗姗来迟的女儿疼爱有加,因为那可能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孩子了。
老刘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连连安慰他几声。不料酒劲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他直接栽倒在了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