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找到你们,一定要让你们加倍还回来。
热水的蒸汽在镜子上凝成白色的雾面。她扎好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浴室,从抽屉里翻出一根口红,用布料裹着在镜子上写了几行字。
镜子刚沐浴过水汽还是滑溜溜的状态,因此写出来的字狰狞不堪。她满意地端详了一下,然后拿着浴室架子上的刮眉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划了下去。
鲜血喷薄而出,红色的水流顺着脖子蜿蜒之下,淌到衣领里面。她轻轻在脸颊边也划了一下,很小心的没有伤到皮肤。
用同样的方法在身上制造出几个明显的伤口。她把刮眉刀的指纹擦掉,丢到垃圾桶里。
显示着短信发送成功的手机被狠狠摁进水池里,屏幕熄灭前的最后一行字是:
“我想和你聊聊。”
董蔚玲的车子停到小区门口,她惴惴不安的抓紧自己的包,用力关紧车门。动作之大把司机都吓了一跳。
倪芷的短信还留在她手机上,她哆嗦着,摸了摸包里那把小刀。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倪芷再不松口滚出Z市,别说钱,她一分都不会出,直接用刀子和她说话。
她自恃个子瘦瘦小小的倪芷绝不是她的对手,往她身上划一刀,其实很容易。
怀着这种孤独一掷的心情她走进小区,粗短的腿甚至迈不齐步子。这些天在娘家过的心惊胆战,她受够了。
如果不是倪芷突然闯进韩家,如果不是弟弟一时欠考虑派了自己的司机去,她压根也不用在媒体面前露出那样的丑态,还因为控制不住摔了记者的相机。
真是受够了,只要解决了倪芷。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不会再有人威胁儿子的前途,她就能回韩家去,继续当她的大太太。
她颤颤巍巍伸手按电梯,找到那个房门号。江珠秀那个贱人,还提供这么好的房子给那倪家的母女俩,摆明了就是针对她的。想到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和尖细的笑声,她就恨不得把胆汁吐出来。
房门虚掩着。
她盛气凌人的推开门,顺便狠狠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无人应答。
董蔚玲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鼓点般的节奏,她太紧张了,从来没有和人谈判过,更何况是和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
“有人没有啊!”她张着嗓子喊道。卧室的门敞开着,浴室的门半开,隔着毛玻璃看到地上模糊的一片。
她尝试着推开一点门,立刻就“哎呦”一声烫手似的缩了回去。倪芷躺在地上,睡衣被扯开了两个扣子,脸上和身上全都是伤口。整个浴室都像凶杀现场一样。
本来是过来试图和倪芷谈判的,结果一进门就遇到了凶案现场,董蔚玲的震惊并不亚于吃了子弹,心跳顿时停了半拍。
她深呼一口气,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噔噔噔跑了出去。直到躲进了电梯里,才拍着胸脯喘了口气。
时间是下午五点种,董蔚玲的身影被摄像头完整无缺的捕捉在内。倪芷趴在浴室里,镜子未散尽的水汽里用口红写着几个字。
臭****。
贱人。
去死吧。
“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实是什么吗?”伊枫在出租车里问她。
“是明明你没做,而别人却都以为你做了。并且,深信不疑。”
别人对你那么做,是栽赃。你对别人那么做,是误解。
所以要怎么才能做到深信不疑?
有动机有理由有时间有证据,就能深信不疑的去误解别人。
“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伊枫看着她冷静的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重要到能决定她的未来,是否要永久的停在一件事上。
“报仇。”
要让误解我的人都明白我,要让伤害我的人都赔偿我,离开我的人都....去死。
“那看来咱们很相似呢,只不过我们有一点不同。”伊枫朝她竖起一根手指,倪芷的瞳孔放大了。午后的阳光十分大,但是眼前的女孩眼中没有半分阳光留下的投影。让她惊异的是,为什么对方眼里会有那么多的仇恨呢?
即使是她,也未曾在自己的眼中寻找到那么深的恨意。
“我是想让误解我的人、伤害我的人、和离开我的人,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