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江郡主与宋宜笑摇头,脸色顿时一沉,拍案命左右,“快去找!”
见这情形,窦柔驰三个都很尴尬,纷纷起身道:“这都是孩儿之过,孩儿们也去找吧?”
“那就快点去!”晋国长公主难得对儿子们摆脸色,冷冷道,“天这么冷,你们妹妹一个女孩儿,年纪又小,若躲在哪个角落里,冻出事情来怎么办?!”
这么着,长公主府上下一时间也顾不上即将开始的宴席了,都被动员起来寻找聂舞樱。
谁想一群人把后院差不多翻了个遍,也不见这女孩儿的踪迹。
最后还是二门处的一个婆子来禀告:“方才五小姐出去了!”
“出去了?”晋国长公主诧异道,“她今儿生辰,咱们都等着为她庆贺呢,她出去做什么?去了哪里?”
那婆子生怕被追究责任,战战兢兢道:“老奴也问了句,但五小姐没理。跟着五小姐的丫鬟晚香一个劲的给老奴打眼色,让老奴不要多嘴……老奴就没敢追问!”
“大冬天的,才十二岁的女孩儿要出门,你不敢追问,就不知道来本宫这儿回个话?!”晋国长公主气得要死,拍案大怒,“她一个人这么悄悄出门,还只带了晚香一个,冻着摔着怎么办?遇见歹人怎么办?!混账东西,叫你看门你就是这么看的?!来人,与本宫拖下去,交与薛长史处置!”
那婆子哭哭啼啼的被架走之后,堂上依旧鸦雀无声,一干人都低眉顺眼的不敢出大气。
饶是如此,长公主也没忘记他们:“我生的好儿女!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还活着呢!就这样不放在心上!也难怪她要走,我现在都想走!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这话出来,众人哪里还能站着?纷纷跪下来请罪。
长公主冷笑着道:“现在做这孝顺之态做什么?你们但凡念着一点点手足之情,还会把你们妹妹气得在生辰之日离家出走?!”
特别点到简虚白,“六年前你的生辰,你也是自认为受冷落跑了出去!在绸庄铺子里躲了大半天--后来你三叔好说歹说把你哄回来,你还委屈得不行!你那会什么心情?!自己受过的苦,竟也不知道体恤妹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凉薄的儿子!”
宋宜笑闻言心头一震,悄悄抬了点头,朝丈夫看去--她因为跪在了简虚白身后,这会也看不到他神情,只瞥见他放在膝上的手猛然握起,原本莹白如玉石的手背,骤然凸起数道青筋,显然心绪非常激动。
“今儿原不打算来的也不只有简虚白啊!”她瞧在眼里,不禁暗暗的替他抱不平,“婆婆专揭小儿子的伤疤,也太偏心了!”
这腹诽未绝,晋国长公主却又骂起了窦柔驰、简夷犹:“六年前是阿虚,现在是樱儿,你们就是这样做哥哥的?见不得幼弟幼妹好是不是?!我前生到底作了多少孽,才养到你们这样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我真不该活到现在,早点死了还省心点!”
清江郡主忙道:“请娘息怒……”
“你这个长姐也是蠢的!”谁知她才开口,晋国长公主就把矛头对准了她,怒喝道,“方才樱儿说要出去,你既然在场,就应该立刻跟上她!你也不想想这孩子才多大?受了委屈独自跑出去,连个哄她的人都没有!她能不多想?她嫂子们不追出去也还罢了,横竖只是她们的小姑子,你这姐姐竟也坐得八风不动!叫她伤心欲绝到跑出……”
说到这里,众人脸色同时一白!
长公主倒抽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那孩子该不会真的……”悲痛之下想不开了吧?!
这下长公主也顾不上骂子女了,赶紧命人出府找人!
清江郡主等人忙道:“帝都这么大,妹妹又出去有一些时候了,单娘府里的人手恐怕不够,我们回府去调动人手,兴许能快点找到妹妹!”
“那还不快去!”长公主语带呜咽道,“樱儿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后也别认我这个娘了!我连个‘义女’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被喊作娘?!”
她甩出这话来,上上下下哪还敢怠慢?
简虚白等人赶紧拿出随身的信物,令心腹侍卫赶回府中调集人手,搜寻聂舞樱,又亲自带着剩下来的随从,从长公主府附近的街巷开始寻找。
这天众人连午饭都顾不上用,一直找到申时,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方方面面反馈过来的消息依旧无果--坐镇长公主府的晋国长公主闻讯,只觉得眼前一黑,抓住佳约的手臂才稳住身子:“难道那孩子当真……”
这会在找聂舞樱的可不仅仅只是长公主一脉的人了,毕竟那么多人到处找人,帝都那些高门大户也不是瞎子聋子,闻说长公主的“义女”负气出走,哪能不搭把手?
除了守城的禁军外,如今上上下下差不多都在帮着找,这样都找不到,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佳约心里也怀疑聂舞樱恐怕是出了事了,但这话她可不敢跟长公主说:“兴许五小姐遇见了好人,只是一时不知道您在找她,气又还没消,所以没回来呢?”
长公主虽然也这样盼望,却知道佳约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不禁落下泪来:“早知道当年就听母后的劝,把她送去江南找人收养,待长大了再认做义女……本以为养在身边可以更好的照顾她,谁知道……”
佳约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眼中也滴下泪来,呜咽道:“殿下不要这样,如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兴许下一刻就有好消息来呢?”
--这话还真被她说到了:她话音才落,门外猛然响起一阵激烈的脚步声,跟着门被用力推开,宋宜笑鬓发蓬松、衣襟微斜,手里还提着裙裾,进门后礼没行完就迫不及待的报喜:“娘,苏家六小姐、七小姐打发人来报,五妹妹现在在她们那儿,毫发无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