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妾后来被赶出藩王府,不知下落。于是府中其他侍妾也都学乖了,呼尔赫的东西,尤其是那根碧玉簪,都要离得远远的。
呼尔赫挥手遣退属下,想了会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活动一下筋骨罢了。于是呼尔赫从营地的大帐里起身,骑了自己的战马,也往燕城外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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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送亲队伍停在城外,甄裕与复国会的义士骑在马上,看着从雁城出来迎接的人马,不忘提醒马车里的夏沐瑶,“他们来了,公主您要镇定。”
夏沐瑶在马车里冷笑了一下,她自然要镇定,人已经到了北胡,不镇定又能如何?
夏沐瑶将当年呼尔赫送给她的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很大很松,但是她记得他当年说过的话,如果她来了北胡,这枚扳指会是她的护身符,彼时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绝不会来北胡这种野蛮荒凉的地方,但正如他意味深长地回答:你会的。
果然,她真的来了。那个可恶的男人难不成会算卦?
哈广和州官来到送亲队伍前,下马。甄裕等也翻身下马,彼此抱拳致礼。
哈广和州官又隔着车帘向夏沐瑶问候,夏沐瑶回了句“平身”。而后,待北胡的士兵检查过送亲队伍的马车后,便示意可以进城了。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进了燕城。
一入燕城,便遇到骑马奔来的呼尔赫,哈广与州官见了,忙下马叩拜。
呼尔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后呼尔赫盯着马车,想象着卷帘后面坐着的赵德不知如今变成何种模样,当年他见到她时,她可还是个畏畏缩缩的毫无亮点的普通女孩,若三年后她仍是这幅模样,那大康送来这样不堪的公主,真是对北胡的辱没。
想着,呼尔赫忍不住下了马,阔步走到马车前,挥手卷起车帘,夕阳的余晖照过来,马车里安静地端坐着一名女子,头上蒙着大红喜布。
呼尔赫想干脆地掀开她的红头盖,视线却被夏沐瑶大拇指上的扳指吸引,这枚他戴了将近十年的扳指他自然认得,他将它送给了那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赵德的手上?
呼尔赫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
犹豫片刻,呼尔赫将夏沐瑶的红盖头一把拽了下来,一张惊讶的小脸露在他面前,那小鹿般撞撞的神情,黑亮双眸,犹如凝脂的肌肤,殷红的小嘴,可不就是他在将军府那晚见到的小丫头?
只不过,她长大了,愈加蛊惑人心的美。
做好了失望准备的呼尔赫,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竟真的出现在面前,不禁抬头朗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太突兀,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哈广和州官,他们见惯了沉着脸的呼尔赫,忽而听到他毫无预兆的笑声,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何事。
“丫头,怎么会是你?”笑过之后,呼尔赫弯身对夏沐瑶低声道。
夏沐瑶也呆住了,北胡这么大,她可从未料到自己来到北胡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呼尔赫,这个卑鄙的家伙不但抢了她的发簪,还夺了她的初吻,最重要的是,他见过自己,会不会知道自己并非赵德?
夏沐瑶定定看着呼尔赫,脑子飞速旋转,思索着自己改如何应对这意外的一幕。
见夏沐瑶愣怔的样子,呼尔赫的笑意变得温柔起来,他对她伸出手,“别怕,跟我走。”
夏沐瑶听了这话,忙往马车里缩了缩,她是来和亲的,她要见的是北胡王,怎会跟一个将军走?将军,当年他说他是北胡的将军没错吧?
见夏沐瑶闪躲,呼尔赫干脆伸手,一把将夏沐瑶从马车里拉出来,而后扛到肩上,转身往自己的战马上一扔,自己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甄裕与复国会的众人相视一眼,回头对哈广道:“贵邦便是如此迎亲的?”甄裕想,或许这是北胡的传统也不一定。
哈广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他怎么知道一向威风凛凛的藩王发了什么疯,竟将和亲公主抢走了……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