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才一接通,姑姑焦急呜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姚教授在基地内突发心肌梗塞,研究队队医已经做了应急处理,也叫了救护车,但是程姑姑不放心,还是给程曦打了电话,程曦固然帮不上忙,但有薄言在。
薄言换了衣服出门,程曦死活要跟着一起去。夜黑风高,薄言自己心里也没底,自然是不可能带上程曦的。
“薄大哥,薄先生,你就带我去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程曦嘟嘴撒娇道。
“胡闹,你能帮得了什么?急救?还是包扎?你去了,只能帮倒忙。到时候,我跟老师倒头来还得分心照顾你。”薄言板着脸,一脸严肃,“老师刚刚在电话里怎么说,你忘了?”
姑姑也跟薄顽固一样,不让她出门。
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姓薄的,你未免也太直接了一些吧!程曦怒了!她什么时候需要人照顾了?说得好像她跟个缺乏自理能力的残障人士似的,她明明可以自食其力好摆。
这是污蔑,瞧不起人!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半点马虎不得。
“行行行,我不去了,不去了!行了吧,真是的!”程曦顿了顿,软下语气后,耐心交代,“去了之后,你不要着急,也替我安慰安慰姑姑,我看她也挺担心的。对了,你叫的司机来了没有,这么晚了,让他开车小心点。夜路不好走,你还非不让我跟着去…”
说着说着,程曦瞪着他的眼神,愈发委屈了。
薄言一时于心不忍,抓起程曦的小爪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你也是,乖乖地等我,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什么一米两米阳光的,知道了么?”
这醋坛子呀…程曦忍不住莞尔一笑。
走道里一阵风吹过,程曦赶紧折回房间,挑了一条厚厚的围巾,踮脚给薄言系好,“丽江晚上特别冷,别感冒了。”
程曦系围巾的水平不高,洋气的英伦款被她系成一个馒头,但薄言此刻心头正暖。
“程曦,我好想马上娶你回家。”他说。
程曦愣了愣,低头,浅笑…
随后,她轻轻地倾身抱住了他,说,“好啊,正好我也想嫁你。”
如此简陋且一时兴起的求婚,她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程曦觉得,薄言真是命太好了,全世界大概都找不着比她更好说话的姑娘了。
他要珍惜啊!
司机催促的电话再度响起,程曦恋恋不舍地松开薄言。
薄言则猛地,在她酒窝上嘬了几口,“等我回来。”说完,这才快步跑开。
薄言走后,程曦压根就没有心思睡觉,她时不时看看手机,看看新闻,可又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姑姑他们基地在离丽江不远的一个小镇边上,那边的路况程曦听司机聊过,多是一些修在崇山峻岭上的盘山公路,路窄弯多,本地人一般很少去哪儿。
这大晚上的,更加危险了。
坐立不安地三四个小时后,程曦终于收到了薄言短信,只有四个字,一路平安。
程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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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折腾了一晚,程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客栈没有门铃,连客房服务都是用喊的。薄言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有她一个,程曦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门外传来的是老奶奶的声音,程曦应了一声,批了衣服去开门。
一开门,程曦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花香味。
老奶奶佝偻的身子,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脸上笑眯眯的。
“小姑娘,刚刚有人送给你的,我替你签收了。”
老奶奶普通话不太标准,幸运的是,程曦还是听懂了。但是…这花,是给她的么?她在丽江没有朋友啊…在奶奶那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曦迟疑地接过这束满满的彩色玫瑰,道谢。
奶奶走后,程曦转身进房间,关门。
本想在花束里找到蛛丝马迹,但花束里连一张卡片,一张字条都没有,唯一的信息是花束包装上的门店名称。程曦上网查了查,是昆明的一家花店。
啧啧啧,丽江到昆明可不近啊,空运都得半天吧?这人是不是傻…要送花不会在丽江订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程曦在昆明也没有朋友啊…
好奇之下,程曦查到了花店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还是一无所获,因为对方并没有留下姓名。挂电话前,程曦不抱希望地问了店家,当时这人下订单时留下的电话。
答案简直让程曦哭笑不得。
这个神秘地,人傻钱多地送花人,居然是薄先生…
…
程曦犹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果然,科学家的世界,并不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
没过几分钟,又有人敲门,程曦开门一看,却是一个抱着一整袋蜡烛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显得比程曦还要惊讶,看到程曦,他睁大眼睛,问,“这房子怎么有人在啊!”
“这是我跟我先生住的房间,当然有人了。”程曦有些薄怒,没好气地问,“请问还有事吗?”
小伙子摸了摸脑袋,黝黑的脸皮儿一咧,一笑,“这个姐姐,是这样的,昨天您先生让我们布置房间,所以,我以为你不在房间…那,您还需要房间布置吗?”
“哈?”这下,轮到程曦懵圈儿了。
随后,有人送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蛋糕上有一男一女正接着吻。
再然后,是好几百个氢气球…
等一切终于重归安静之后,程曦坐在一堆祈求蜡烛中间,发呆,发懵,尔后,忍不住捂嘴发笑。
难怪薄言会说,欠她的东西明天还了,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啊!
也难为他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