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航线,没有走回头路。舰队在路经碎石带的时候,稍微绕了点儿远路。又经过半天的行程,终于在一颗不怎么出名的农耕贵族星靠港,中途补给。
按计划,他们会在港口停留一晚。
但苏芩搭乘的那艘头舰,却在秦简的周全安排下,悄悄的脱离了大部队,向着离这里很近的南十字星座飞去。
“这是干什么?老师不是让我们尽快回去吗?”当得知只有他和她、秦简,以及一队卫兵还留在舰上,苏芩很惊讶,“其他人呢?”
“那也只是‘尽快’,不是‘立刻’。”
苏芩摆弄着刚刚在港口接待他们的官员送上来的鲜花,用一记“你真任性”的眼神睨他一眼,回头客气的询问秦简,其他房间有没有闲置的花瓶。
“您稍等。”
秦简刚一离开,季蔺言就从她手里抽走花束,很随便的扔在茶几上。
有段时间她嗓子不好,在别墅养病,他扔掉的鲜花比今天的更加名贵。
“钟师年纪大了,喜欢清静。武侯殇留下给他做个伴。”
理由看起来很正当。
紧接着他就拿出一个不小的礼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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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倒退几个月,苏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这个曾经用金钱将她扫地出门的男人,一起回到令她印象深刻的Karonhouse。
——后来发生的一切,她跟他冤家路窄的开始,都跟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这里,是苏芩对季蔺言偏见的发源地。
车停在正门口,苏芩感概的望着窗外,“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道歉吗?”
“我更喜欢你用约会这个词。”
道歉提醒着过去的不愉快。
而约会,则代表着目前以及将来,他愿意看到的,寓意美好的结局。
季蔺言下车,亲自绕过车头,替她拉开车门。
秦简等候在一旁眼观心,鼻观心,默默看着——
阁下护着苏芩小姐的头,一边又要扶着她,用身体格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以防止苏芩小姐下车时,万一胸前、裙底走光。
看着这样的阁下,秦简心里百感交集。
如一首永不褪色的经典老歌《to/be/a/better/man》所吟唱的——男人只有在遇到重大挫折,或者心爱女人的时候,才有可能向着这个方向不断改善。
而这两种情况,很巧合的,阁下都在苏芩小姐身上领略过了。
“你不觉得你替我选的鞋,鞋跟太高了吗?”
“放心,将你身体的全部重量交给我。比舞会那天也就只高了几公分,偶尔换个风格,很迷人。”
前面几步远,苏芩小姐挽着阁下的臂弯,她性格中的沉稳大方,完全撑得起这样略偏成熟的妆扮。
这样的苏芩小姐站在器宇轩昂的阁下身边,并不会显得过分耀眼,却也不会有分毫的失色。
或许璧人的定义也只是:无关对等的容貌。只是看起来心里就舒服,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是一对。
季蔺言这次的驾临,比上次低调得多。除了让秦简暗中安排,他并不希望被无关紧要的人过多打扰他和苏芩的私人时间。
等电梯的时候,苏芩勾着裙角的边缘,抬头看他,浅浅笑道:
“上一次,也是在电梯间,跟一位身穿红色礼裙的漂亮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她刚说完这句话,季蔺言压着她手背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
他转头看向她,眼底掠过一抹阴鸷。除了沉默,季蔺言想不出其他方法消除她可能对他留有的负面印象。
他动了动唇,终究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