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灵得到了自己苦寻良久的答案，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天牢，去找轩辕墨了。

有件事，她觉得现在跟她说会比较好，那就是关于在大牢里连续两晚救她，却暗中与杨茜有往来的黑衣人。

她曾怀疑过那黑衣人是轩辕墨派来的，但这怀疑早已被打消，她现在总觉得杨茜跟那黑衣人会有什么阴谋，很有可能是算计轩辕墨。

轩辕墨闻言也说自己并没有派什么黑衣人去保护她或者监视她之类的，所以那人与他们都无关才对。

既然如此，那黑衣人又会是谁？为何要暗中与杨茜往来？两人四目相对苦思良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沐清灵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说道，“既然杨茜与那人有私情，那会不会是她的旧情人或者青梅竹马之类的人呢？他们的关系也许就像柳飘然与欧阳平凡一般。”

她这这话刚才说出口，轩辕墨的脸色就微微一变，但立马就收敛了起来，恢复一副苦思冥想而不得其果的样子，连沐清灵都没有发现他那瞬息变化的表情。

他很快就转移话题，“这件事朕自会处理，凤仪宫那边虽然还在修葺，但住着还是没有问题的，依朕看要不你就先搬回去住吧。”

这是在赶她走么？

沐清灵微微一怔，这人果然是对她没有心的，若是换成司徒婉儿，怕是天天住在养心殿里都不会有问题吧。

既然他都开口赶她走了，她也就没有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出了御书房就让小茹收拾了东西回凤仪宫去，自有人给她收拾新的寝室出来。

高盛在送了柳飘然进天牢之后又去把正在巡视的欧阳平凡兄弟带到了御书房，确定金蝉脱壳的主意的确是杨茜想出来的，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黑衣人身份的线索。

这两兄弟很快也被关进了大牢，轩辕墨很仁慈的吩咐高盛将这两人与柳飘然关押在相邻的牢笼之中，如此一来，这对苦命鸳鸯还能在死前看看对方。

柳飘然跟欧阳平凡说了很久的话，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了高盛给她准备好的一个小瓷瓶。

欧阳平凡自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即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飘然，你再过来些，要不离得太远我就拿不到你的瓶子了。”

柳飘然要死，他也活不了的，而且就算他想活，皇帝也不会给他机会不会是么？那倒不如跟她一起去了。

“你后悔么？”柳飘然走到他跟前，两人隔着囚笼，映着微弱的烛火四目相对。

欧阳平凡缓缓摇头，“此生能得你一人，我已足矣，再无所求，黄泉寂寞，能与你一同走过奈何桥，也是我之幸。”

柳飘然哭着笑了，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当即仰头喝下了一口毒药，然后把瓶子递给了欧阳平凡。

欧阳平凡接过瓶子看着柳飘然在他眼前倒下去，叹了口气正要把那剧毒之物喝下去，欧阳平常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直接就把瓶子给抢了过去。

“好兄弟，一辈子，情义相许，生死相交。”欧阳平常爽朗的笑了一声，“为兄先走一步了，你可要快些追上来，否则过了奈何桥，也许我就不再知你是谁了。”

仰起头，他毫不犹豫的喝下那毒药，然后才把瓶子递还给了欧阳平凡，看着他喝下，两人一起在地上平躺下。

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豪气冲天的喝着毒药时，一个颀长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就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眼睁睁看着三条性命就这样没了，那人才缓步离开大牢，走出去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却是轩辕墨。

在回养心殿的路上，他百感交集的低喃了一句，“皇兄，为何你我之间不能有像他们这般让人羡慕的兄弟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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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然与欧阳家两兄弟都死在大牢里，没人过问，只是拖出去扔进了乱葬岗中，此后后宫又恢复了表面的安静祥和。

沐清灵的寝室还在重建中，其他被殃及的地方也在修葺，她每天坐在屋里安心的绣着那个香囊，如今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她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悄悄爬起来去锦绣宫等那个黑衣人，可惜连着七八天出去都没有等到。

杨茜也很安分守己，兴许是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她几乎不再踏出锦绣宫半步，据说是每天都在宫里与依玉下棋。

自沐清灵从养心殿回到凤仪宫以来，她只来过请过一次安，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再也没有以前沐清灵还是昭仪那会儿亲热。

至于蓝玲若和慕容绮琴，也在听说凤仪宫走水之后分别来看过沐清灵一次，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只是坐坐罢了。

反倒是沈秋柔，居然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凤仪宫，跟沐清灵倒是越来越亲热了，而且也没有传说中那么不懂规矩。

沈秋柔的话也要比其他人多，只是她在跟沐清灵说话的时候一定会先屏退左右，任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外头有涂欢守着，没人能走进偷听。

这一日，刚送走沈秋柔不久，翠竹就独自来到凤仪宫，找上了沐清灵，要她履行当初的承诺。

沐清灵近来虽说没有什么大事，但却是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当即答应下来，承诺三天后就会放她出宫去。

打发了翠竹，她便带着小茹去了一趟养心殿找轩辕墨，把放翠竹出宫嫁人的事向他禀告了一声。

这事儿本是不需要她特意来向轩辕墨禀告的，身为后宫之主的她完全可以给内务府下达这个命令，所以她此来还有别的事。

在她决定进宫复仇之前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带上小茹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齐王妃让她带个熟悉的人，她便带了。

眼看着小茹已经到了及笄之年，该是放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的最好时候了，念着她对是自己忠心不二，她也想为她做件事儿。

“你要朕赐你的姓给小茹，自己收为义妹？”轩辕墨听完她提出的要求，很是惊讶，不禁睁大了眼睛瞧着她。

“是，还请皇上成全。”沐清灵郑重其事的点头，“臣妾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将来过得幸福点，也不枉她跟了臣妾这么多年。”

只要沐清灵自己同意，这点事对轩辕墨来说并不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他想不明白她的用意，总感觉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他本来就不怎么相信沐清灵，而在经历了安紫嫣之死，他对她已经是信任全无了，虽然不知道她目的何在，却凡事都还得防着点。

沉吟了好半晌，他觉得这件小事儿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不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这才答应了下来。

沐清灵决定将小茹与翠竹同一天送出皇宫，小茹以皇后义妹的身份回齐王府，翠竹想要去哪里则由她自己决定，旁人不加干涉。

翠竹是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离开皇宫这座最大的囚笼，小茹却是苦着张脸说什么也不愿离去。

沐清灵就是知道以她的忠心，会不肯离开自己，这才为了向轩辕墨要了个身份，让她再也没有理由留下。

皇后的义妹，又不是宫女，怎么能一直住在皇宫里呢？小茹已非昨日小宫女，而是今日沐小茹。

在送走小茹之前，沐清灵拉着她的手谆谆教导，“小茹，出去之后务必睁大眼睛挑个好男人嫁了，可不能再让人欺负了你，否则也白费了我这一番心思。”

小茹泪眼婆娑，眼睛都哭肿了，摇着头呜咽道，“主子，奴婢不要走，要留下来照顾您一辈子。”

沐清灵星眸一凛，“什么主子，什么奴婢，现在我可是你姐，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要是出去敢让人欺负了去，给我这皇后娘娘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家那胆大妄为的男人，和他那些莺莺燕燕。”

沐小茹被她这一句话就吓得连嫁人的心思都不敢有了，生来胆小的她如何驾驭得了男人？又怎么对付得了未来男人的姨娘侍妾呢？

除非，她嫁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是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想着，沐清灵又开口了，“我也不求你嫁什么王孙公子，其实只要能够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哪怕身份低微点也没关系，这样你反倒会过得轻松自在些。”

“主子……”小茹泣不成声，终究还是改不了称呼。

沐清灵也不计较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翠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这才摆摆手让沐小茹下去，跟翠竹一起被一个太监引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