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栋三单元里,对孩子的突然变化担心不已的,不止王秋云和张启荣。
戴雪梅和黎展鹏也在苦苦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戴雪梅回家,看见颖子的眼睛有些红肿,问她:“你的眼睛怎么了?”
“进了沙子,揉的。”
“过来让我看看。”
“不用了,我回来已经用清水洗过,现在好了。”
“还疼不疼?”
“不疼。”
“以后小心点。记得眼睛不能揉。”
“嗯。”
戴雪梅忙着做饭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颖子特别安静,好像有什么心思,几次看着碗里的饭菜发呆。
黎展鹏问她:“颖子,想什么呢?”
颖子抬起头来,看着爸爸,迟疑了一下,说:“作业。”
她吃了不到一半就说饱了。站起来,又说今天的作业很多,然后就钻进了她的房间。
好像就是那天以后,颖子的作业突然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功课压力太大,她的笑容也不见了,很多时候郁郁寡欢。
戴雪梅和黎展鹏问过她几次,她都说没什么。
两人私下讨论。
“是不是学习的压力太大?”
“应该不会吧?她现在初一,成绩一直很好,能有什么压力?再说,就是去年小考前,也没见她这样啊。更何况,现在又不是期中期末。”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她简直就是闷闷不乐。为什么呢?”
“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比方受了老师的批评,或者与同学闹了矛盾?”
“也许,但那个她可以跟我们说啊。她以前都说的。”
“是啊,可是我问她几次,她都一口咬定,没什么。”
“唉,孩子大了......”
“会不会是开始了青春期?”
“什么呀,她才十三岁,青春期怎么着也要到十四、十五吧?不是说女儿随妈吗?我以前就很晚。”
“哦,这样啊。那她到底为什么呢?”
两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不知所以,十分担心。
不过,颖子虽然闷闷不乐,但每天课照上,作业照做,测验成绩也很好,所以,戴雪梅和黎展鹏问了几次以后,也就没有再逼她。
直到一个月后。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天空中不时划过闪电,并传来阵阵雷声。
戴雪梅突然接到通知,院里有紧急情况,需要她马上去处理。
而那天早上,黎展鹏正好出差去了西安。
其实,颖子已经13岁,照理完全可以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戴雪梅知道,颖子怕打雷,打雷的时候不敢一个人呆着。从前打雷的晚上,她都要求跟妈妈睡,把她爸爸挤到自己的房间去。
“颖子,院里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过去。”
“去多长时间?”颖子立刻一脸担心,皱着眉问。
“不知道,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更长时间。”
“我可以跟你去吗?”颖子满脸的请求。
“不可以。”这里是部队,很多工作牵扯军事机密。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后传来一声炸雷。颖子浑身一哆嗦,低头捂住耳朵,脸上立刻失了颜色。
戴雪梅看着于心不忍,便说:“你去王阿姨家吧。”
颖子立刻抬起头,脸色更加苍白,几乎是惊恐地叫道:“不。”
戴雪梅心生奇怪,问:“怎么了?”
“我不要去,我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
“你不是怕打雷吗?在王阿姨家,王阿姨可以跟你作伴。”
“我不去。”颖子大声叫起来。
戴雪梅本就心急,现在更有些不耐烦,便加重语气:“颖子,我必须马上回院里。你在王阿姨家,我也放心些,你要听话。”
“我不去。”颖子一急,眼泪都迸了出来。
戴雪梅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不能去王阿姨的家里。”说完这句话,颖子已经眼泪横飞。这一个月来所受的委屈,忍住的伤心,都在这不顾一切的哭泣中释放出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戴雪梅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受欢迎。”
一个月前,诚诚哥哥一句“你滚”以后,颖子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他家的门。虽然她也曾厚着脸皮,去敲过几次门。她知道,诚诚哥哥就在里面。可是,他根本不理她。他真的不要跟她做朋友了。
颖子十分伤心。但她不怪诚诚哥哥,她只恨自己。
戴雪梅觉得诧异,自从搬到这里,她家和王秋云家关系一直不错。她俩同一个部门,又住楼上楼下,见面总会闲聊几句。
“颖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戴雪梅严肃地问。
“我。。。我对诚诚哥哥说了恶毒的话,他不理我了。”
“什么恶毒的话?”
颖子哭着摇头。
“跟妈妈都不能说吗?”
颖子接着摇头,眼泪下得更加凶猛。
“你去跟诚诚哥哥道歉,他会原谅你的。”戴雪梅也算是看着诚诚长大,知道那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