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云雁回才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然而,谁叫他从小就表现得太过稳重可靠,一心一意忙工作,导致郑苹和别的家长完全不一样,平日里完全是在劝他出去玩,认识认识同龄朋友。
——最好是女性。
这回云雁回传绯闻,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从开封府传着传着,都传到郑苹耳朵里去了。
郑苹听到的版本,稍微符合实际一点,是云雁回在街上救了几个外地来的民间艺人,在帮助他们的过程中,被迷惑了,然后就花钱租了个院子安置人,隔三差五就去那儿幽会。
那位街坊来绘声绘色地形容了这个传闻之后,郑苹十分激动,拍案而起,“什么?”
街坊看到郑苹的反应,心里也激动起来了,“郑娘子啊,雁哥儿有出息,更得管好了,否则被误了可怎么办?”
“多谢嫂子来告诉我这件事了,否则我还不知道呢。”郑苹按捺住心情,把街坊送走了。
那街坊有点失望因为云雁回不在不能现场看戏,不过看郑苹这样子,估计他家还有得热闹咧,于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傅云沣也在家里,只是之前回避了,这会儿从里面走出来,只见郑苹手握着拳,原地走了好几圈,“我,我要叫雁哥儿……”
然后,郑苹忽而把手松开了,摸摸额头,迟疑地道:“好像也没什么啊?”
傅云沣:“……”
傅云沣挑眉,“嗯?”
郑苹尴尬地笑了一下,“方才被她带得忒气了,这会儿想想,突然发现,嗨,我气什么!有什么可气的!”
傅云沣忍笑道:“是啊,我也在想,你气什么,你儿子非但能赚钱,而且包了一院子的歌伎竟然还知道隔两三日才去待一会儿,夜都不过……这是非常合理的雁哥儿式包人啊。”
郑苹:“……”
郑苹瞪了他一眼,不过,虽说傅云沣是调笑,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世上还能有这么让人省心的儿子吗?就连“堕落”都那么理性有计划。
所以,郑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找雁哥儿把人遣散了之类的啊。
“算了,就当她没来过吧。”最后,郑苹这样决定。
……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被当做一个小趣闻,传到了宫里。
正是商量完政事的时候,官家同大家闲谈。
主要是郑苠也在场,于是水景记的老顾客,便说了一下,听闻云雁回包了一院子唱曲的,想要小小揶揄一下郑苠。
郑苠顿时有些尴尬,眼看官家一脸感兴趣,便小声说道:“雁哥儿毕竟正值年少……”
仁宗摆摆手,好笑地道:“郑卿,看来你并不是很了解你这外甥啊。”
“请官家赐教。”郑苠表面上是非常恭敬羞愧的,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了。
官家这话分明是给雁哥儿辩解啊,而且,他不了解雁哥儿,官家就了解了?哈哈哈,果然雁哥儿在官家面前是有几分面子的。
再看看那个想揶揄郑苠的官员,脸上也有了几分郁闷,没想到官家会直接帮郑苠了,这还揶揄个毛啊。
仁宗说道:“前年中秋之后,满城明月灯,小常娥一夜之间声名大振,诸卿可还记得?”
这怎么能不记得呢?那么大的场面,叫开封府出尽了风头,当时还有御史想找茬呢,无奈开封府大半宴会花了许多钱,都是他们自己种菜赚来的,后来卖灯更是又赚了一笔,所以只得放弃。
至于小常娥与那一轮明月,更是红到了如今,周水娘还被教坊雇进宫给后宫娘娘们表演过,是汴京最有名的歌伎之一。
仁宗有此一问,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还记得。
仁宗道:“那尔等是不记得还是不知道?那次宴会不止菜色是云雁回操办的,明月、常娥之景,也是他的设计,所以要说养歌伎,这厮说不定早就做过了。”
不记得的有之,不知道也有之。
中秋那时候云雁回在开封府还不久,这件事在民间知道的比较多,至于在场的人,当时云雁回没名气,听过名字也忘了,知道更多的是他后来帮官家办的事了。
这会儿仁宗一说,众人才有恍然大悟之感。
仁宗又道:“而且啊,要我看,云雁回到底是纵情声色,还是养了一班人,准备编排节目捧人,都是两说呢——我看还是后者更有可能,至少是主要的。”
郑苠:“……”
众人:“……”
仁宗说得太有道理,导致大家一时间都没话说了。
因话在仁宗面前过了一遍,于是,转眼间云雁回的清白就被洗刷干净了,仁宗的话被传开了,加上壁画的事情刚刚发生,这下子是算是坐实了云雁回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便是以前没觉得的人,现在看云雁回,也总觉得他干什么都像是在搞事情了……
最可乐的是,一直到“冤屈”洗刷干净,云雁回才知道自己还被误会过。
……
云雁回正在审稿呢,审完后《开封府报》的编辑来取稿子,开开心心地告诉他,“主编,听说官家帮你辩白了,你养的一班歌伎一定不是为了夜夜笙歌,而是为了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