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领头的野猴子脱下头上草帽,笑嘻嘻道,“青鹿舍的,小爷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可以三选一,第一,加入我们,干翻妖王,第二,不加入我们,你们被我干翻。第三,跪下叫爹爹。”
“我怎么听声音,那不像是白羽卫,像是凤岐的卢铭?”
“——卢铭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还没被淘汰!”
“还让我们叫爹爹,我才是你爹!”
众人立刻对撕起来。
季沁头疼得站在卢铭身边,连拉带拽地把他踹到一边,这才笑眯眯地冲青鹿舍众人拱手作礼。青鹿舍没人肯搭理她,要知道当初在布告镜上互骂的时候,季沁的仇恨拉得绝对比卢铭还要高。
陆之善倒是低头回了个礼。
季沁顿时眼睛一亮,凑上前来:“之善兄,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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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峦例行在林地里巡逻。
国士选的治安由白羽卫全面负责,说是负责治安,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和休假也差不多,只用披着毛皮吓唬吓唬那群学子,然后再把逮住的学子带到林子外边。
林中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真正的妖魔,不过也都是一些有王朝非人户籍的妖族,很多都听得懂人话,大家可以和睦相处,换班的时候就聚在一起烤肉饮酒,交流一下吓唬人的经验,日子非常滋润,每天都仿佛旬日休假一般。
谢沉峦知道妹妹也在那群国士选的学子之中,想象了下妹妹被吓得四下逃窜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将军,今天晚上咱们去哪里转悠?”一个披着酸与毛皮的小兵兴奋地问道。
“东南那边转两个时辰,随便逮五个人送出去就回来吧。”谢沉峦大发慈悲地说道。“那群学子们也不容易,别把人家吓得太过了。”
“放心吧,将军,我们有分寸。”
谢沉峦点了点头,又选了一个方向,重新巡逻起来。这条路附近地形有些复杂,山多林密,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眉头,但是立刻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战场,这才放松下神经,继续朝前走去。
熟料下一刻,周围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了敲打竹棍的声音,这声音不停地在移动盘旋,变换位置。确定不聊哪个方向发出的,甚至确定不了附近有多少人。
谢沉峦眉头紧蹙,而后向身边人吩咐道:“去看看。”
“是,将军。”
两队白羽卫疾跑而去,不多时就响起了几声惊呼,谢沉峦刚要赶过去,头顶一张大网突然从茂密的林冠之中落了下来,刚好将他罩在中间,这网是用坚韧的蒲苇编织而成,他一时间竟然无法用蛮力挣脱,刚要拔刀划破桎梏,冷不防被一把冰凉的骨刃抵住了脖子。
一声熟悉的娇软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乱动。”
谢沉峦动作僵住,回头一看:“——沉姗?”
谢沉姗握着手中骨刃,目光平静地看向兄长,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季沁也从一边的树上跳跃下来,谢沉峦这才注意到,这一处竟然躲了不下一百个身披蓑衣,隐蔽在林间野草丛的学子,附近的草丛里,更是挂着不少用来捉人的大网,自家白羽卫的二十多个小兵不是被网住,就是跌落在土坑陷阱里。
谢沉峦这才意识到,他们竟然被这群自己一直吓唬的学子们打了一场伏击战!
季沁不紧不慢来到他面前,看了看他身上披着的妖魔毛皮,认出那是穷奇,不由得笑了笑:“穷奇浑身坚不可摧,弱点在颈下,沉姗干得漂亮!”
谢沉姗甜甜冲她一笑。
谢沉峦道:“……凤岐书院可没有这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定眼看去,很快发现这些不仅仅只是凤岐书院的学生,还有沉姗所在的百竹洞,身穿兽皮的演武堂,甚至素来和凤岐不和的青鹿舍也混迹其中!
他面露疑惑。
季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就不必谢将军费心了。”她点了点谢沉峦颈间骨刃,不急不缓道:“你已经被淘汰了。”
这句话像是点燃烟花的火折子,周围气氛顿时爆炸起来,所有学子们一起欢呼起来。一直逼得他们毫无喘息之力的白羽卫,一直让他们昼夜无法安寝的“妖魔”,终于在他们的一起努力下,被他们亲手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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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告镜上国士选的日常记录篇幅越来越少,到现在,竟然只剩下了一篇。
并非因为学子们被淘汰得越来越多而无可记录,而是因为十个书院都合在了一处,所以只需共用一份记录既可。
只是可惜,共用的这份记录竟然还是那位黑凤岐成惯性的司史官主笔,这让不少凤岐粉直呼“司史官滚回五史府”。
然而即便如此,西陂伏击也难掩其璀璨光芒。
“这是半个月以来最好的消息!”
“一直听这个书院谁谁被淘汰,那个书院谁谁被淘汰,听得耳朵都腻了,终于有个不一样的消息了!”
“这群孩子居然淘汰了白羽卫的领队将军,哈哈哈哈真是干得漂亮。即便就此输了,也无憾了!”
“输?你太天真!我却觉得,这只是开始。”
“此话怎讲?”
“青鹿舍有武器、百竹洞有西陂的舆图,演武堂有妖王营地的完整布防,太学有盔甲……长岭书院有飞马,凤岐有粮草物资。他们单打独斗的时候,或许毫无意义,但是如今他们联手,那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戮力同心,以治天下。这才是国士选试炼真正的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