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什么男人?”周燕辰神色一凛,“有男人来找过雪雪吗?”
刘凤艳点头,“有一个,雪来说认识他。他们还说什么,谁要死了之类的话,我问雪来,雪来也不说。这不,后来雪来就说要单独和那个男人说话,让我去休息。”
谁知道她休息一会儿回来,发现匡雪来居然不见了。
周燕辰来了不见人,她真是急死了。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周燕辰掏出手机,正要拨出电话,却是病房门传来响动。
“雪来!”刘凤艳惊呼,冲上去握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了!可要急死人了!”
“我,我出去一下。”匡雪来轻声说道,抬头撞上周燕辰沉沉的凤眸,“阿辰。”
松了一口气,他把手机装进口袋,“回来就好,妈,您先去休息,我看着她。”
刘凤艳知道这是小两口有话要说,点点头,她低声对匡雪来说,“以后可不能这样!吓死人了!”
“知道了,妈,对不起,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
刘凤艳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周燕辰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
匡雪来乖顺的缩在他怀里,疲倦的闭上眼睛。
把她放在床上,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搂她入怀。
良久,她贴着他的胸口,哑然开口:“我去看他了,阿辰,他真的快要死了。”
说着,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很奇怪,阿辰,这里有点闷。”
周燕辰吻了吻她的发顶,只是搂紧了她。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那种叫做死亡的味道渐渐远离,她放空思绪,在他怀里睡着了。
放她在枕头上,抚了抚她的发丝,他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打电话。
“找人看着点,有消息告诉我,嗯。”
挂了电话,握手机在掌心,回头看了眼病房,周燕辰轻轻叹息。
西兆县。
清晨的墓地,透着水汽,冷风丝丝,透心凉。
一道佝偻的人影出现,一点点顺着台阶往上。
他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休息,就这样走走停停。
本来不过不远的距离,硬是走了快要半小时。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墓碑上,柔软的女人一如当初那般,温柔的浅笑。
蒋经涛深深的看着,眼泪溢出眼眶。
“映雪,映雪……”坐在冯映雪的墓前,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她永远定格青春的照片。
“你还是老样子,我却老了。”说完,他看向旁边,匡国梁的墓碑。
“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她。”
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光,一定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那段和冯映雪的校园时光。
她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是她最仰慕的老师。
单单纯纯,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只为了彼此开心而开心,难过而难过的时光。
封锁存储在记忆深处,永远无法遗忘。
“映雪,希望我能见到……”
“天!先生!先生!您没事吧?!先生?我的天!”
初晨升起,阳光蔓延。
“喂,120吗?这里,这里有……”
死是解脱。
“老师,我喜欢您。”
少女怀抱书本,面露羞涩。
蒋经涛怔然,望着她瓷白的脸庞,嘴角慢慢勾起。
一段荒唐而不荒谬的岁月,他爱上一个女孩,失去一个女孩。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变好的伤痕。
……
“雪雪。”
“什么?”
宁静的幽长,匡雪来从窗外收回视线,柔柔望向走过来的周燕辰。
坐在床边,他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在掌心。
匡雪来微笑,眉眼弯弯,“什么?”
“他走了。”周燕辰说。
有一瞬间,她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落下的眼泪被修长的手指揩去。
周燕辰摸了摸她的头发。
匡雪来再次望向窗外,眸眼徐徐。
同一时间,薛素珍也收到了消息。
“对,我是薛素珍,什么?”
良久,薛素珍听不见电话里面,那个人的声音。
“我知道了。”
手垂下,手机在掌心滑落在地。
她笑起来。
他死了。
终于死了。
和她纠缠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死在冯映雪的墓前。
你爱的只有她!只有她!
可是,你死了,也只能跟我葬在一起!
蒋经涛,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