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八丹一溜烟就跑了。
姚夜辰耐着性子接着煮粥,先是水放烧,糊了,后又是水放多溢出来,把好不容易点燃的灶浇灭。
一夜无眠,弄到卯时天亮,方熬好一碗满是鱼腥味的粥,他担心粥凉了,把它搁在小炉上慢慢熨着。
门推开时,姚夜辰满腹期待却在看清少年的面容时,心脏猛地一揪。
简如风半闭着眼,面容惨白如霜,一手紧紧抓住门框,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回事?”姚夜辰厉声喝问,“谁伤了你?”
这田八丹不是信誓旦旦,说无人能伤他?
简如风勉强站直身体,抹了一下冷汗涔涔的鬓角,“热水烧好……。扶我过去。”
姚夜辰一触及少年的脉搏,感到阴气比以往更盛,悠然明白,冷声问,“你修习了邪术?”
简如风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也不想多做解释,撑着墙壁走了两步,看到桌上一碗热腾腾的饭,嘴角流溢出一丝笑容,“不错,族长大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简如风没娶错男人。”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姚夜辰急得心都快呕出来,又见简如风的眉宇间一股散不开的黑气,衬得脸色更加惨白,满腹的盘问之辞只化为一声叹息,上前一把横抱起简如风,帮着他盘腿坐在床上。
“闭上眼,放松,神聚灵台。”姚夜辰坐他身后,双掌抵于他的后背,将灵力输了过去。
此时简如风一身是汗,用热水驱寒,很容易邪风入侵,关节易得风湿。
一柱香后,姚夜辰感觉到少年的体内不宜再接受外来的灵力时,方收了掌,小心翼翼地托了他的腰,让他就这样躺在他的身上,而后,伸手捞过被褥,将他与自已紧紧裹在一起,一手端起竹椅上的热粥,舀了一小勺到他的唇边,“简儿,吃点热的东西。”
简如风慢慢睁开眼睛,体内的阴气被强行迫出,周身泛冷,连呼出来的敢都带着冷霜。
两人皆无声,一个静静地喂,一个无声吞咽。
只吃了几口,简如风胃腹难受,便觉得无法入口,微侧首,低声道:“辛苦……你了,先放着,我明天再吃。”
姚夜辰沉默地用袖襟拭着他的唇瓣,就在手指与他肌肤相触的一刹那,那毫无生气的冷,刺得姚夜辰心里发疼,将他紧紧搂在怀中,用体温熨着少年冰凉的身躯,“简儿,把容月交给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宝儿。”
既便是被反噬,无法再为姚族血祭,那又当如何,连自已的爱人都护不住,他凭何管天下苍生死活?
“我说了几次我能救他,你就不能信我?”简如风眼底笑意闪过,缓了一口气又道:“宝儿没事了,养着就行。”吃力地想撑起身子,却被他的手臂一带,反成了半趴在姚夜辰的胸口上。
姚夜辰心里疼得发急,却不知道如何规劝,更不敢说半分的重话,从相识开始,简如风不到十五岁,性格已初见锋芒,行事慎密,如今兜兜转转数载,他亲眼见证少年的成长和坚韧,又岂能会在顾容月的事上有任何退缩。
尽管姚夜辰如婴儿般抱着他的姿势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但此时他是真没力气挣扎,便转了话题,“秋祭将至,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除非你陪我一起走。”
“宝儿虽然续了一口气,但他眼下不能离开沼泽,我不能把他独自留在这。”简如风头皮有些发炸,不愿再此问题纠缠下去,眉眼倦倦,“我有些累,明天再谈。”
“那你睡,我守着你。”姚夜辰手掌轻轻摩挲着少年冰冷的脸颊,时不时用脸颊熨着,如同稀世珍宝,一夜近乎虔诚地听着少年疲累过后沉沉的呼吸声,只消少年呼吸稍浅,神经便马上崩紧,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唯恐他闭过气。
他一夜无法入眠,竟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
简如风却是一夜无梦,醒来时四肢百骸皆通畅,他知道,必是姚夜辰半夜又给他输了几次灵力。
简如风晨起出恭,拒绝姚夜辰的相扶,独自走到离寝房一丈距离的小茅房,掀了袍子……
姚夜辰久等简如风不回,担心简如风不适,忙出来找他,却见他正靠在竹墙上,头微微仰着,眼睫低垂,晨曦下,双颊异样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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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会猜文的读者,猜到简发生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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