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儿子的,不好说父亲的坏话,但有时候他真的忍不住。父亲真是太糊涂了!不但在伽南这件事上,在别的事上也是如此。当年父亲与伽南有默契,可伽南没福,没被皇上看中,父亲还十分不甘心。父亲怕是尝到了外戚的好处,便总在这种事上下功夫。嫡亲妹妹秦幼仪少女时都出落得颇为美貌。那时父亲就打过她的主意,想送她进宫邀宠,妄想着再出一位秦皇后。当时是母亲许氏骂了父亲一顿,说他猪油蒙了心,忘了人伦,才把事情给拦下来了。否则,秦家也不是不知礼节的小门小户,祖上威名赫赫,却出了姑侄同侍一夫的丑事,只怕秦家祖宗都要蒙羞了。就是皇上,也不能容自己的清名受损。
这些话却不好在妻子面前提起。秦仲海看了姚氏一眼:“总之,这回的危机算是过去了。日后有三叔在,即使父亲被皇上厌弃,我们也不必惶恐。皇上还念着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体面呢,如今又有三叔,至少明面上,皇上是不会让我们家下不来台的。”
姚氏明白,若不是皇帝要顾及秦家名声,就不会命传旨太监送来一明一暗两封圣旨了。明旨只说承恩侯秦松御前失仪,又罚得轻描淡写,外界顶多就是议论几句,笑话两声,时间长了便过去了。暗旨才说真正的原因,为的就是告诫他们这些秦家人。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若是秦松所作所为传扬出去,秦家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姚氏这么想着,就对秦仲海说:“二爷放心,我以后会好生照看三房的。三叔三婶,还有四弟与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绝不会有半分差错!”
秦仲海点点头:“事情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只是你别忘了你陪房的事。”
姚氏干笑着答应了,又挤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来,问秦仲海:“说起来,清风馆给三房住,是不是太小了些?若只有三叔三婶两口子,再带一个梓哥儿也就罢了,三丫头已经搬去了明月坞,也不必担心,但四弟五弟总不会一直在外头。四弟在禁军当差,一直住在官舍也不是长久之计,五弟将来若是调回京城,咱们府里也要安排出他的住处来。再者,眼下四弟丧偶,五弟休了妻,日后总要再娶的。难不成到时候还要叫新弟妹们跟公婆住在一个院子里?咱们家又不是那小门小户,这么大一座侯府,哪里就挤成这样了?没得叫人笑话。”
秦仲海皱起眉头:“也是我疏忽了,父亲只说要接三叔来京,却没说三叔要长住,因此先前只安排了清风馆,想着一年半载的无妨。若是日后分了家,三房的住处就更不必我们操心了。但眼下看着,即使三叔三婶有心分家,我们也要劝着拦着才是。二房那样的长辈,我们都忍了几十年。万没有明理的长辈,反而往外推的道理。只是……府中还有地方能建院子么?四弟五弟都要一个院子,日后梓哥儿大了,也要有住的地方。这不是一两个院子就能解决的事。”
姚氏忙道:“若是二爷信得过我,这事儿便交给我了,包管替二爷办得妥妥当当的,也包管让三叔三婶满意。”
秦仲海点头:“行,等你想出了法子,就跟我说一声。若没有不妥,我好禀告三叔三婶。”
姚氏笑了,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得玉兰急急跑到屋外报说:“二爷,二奶奶,外院来报,说有圣旨来了,让全家人到前院去领旨呢!”
姚氏怔了怔,与秦仲海面面相觑。
这不是已经宣过圣旨了么?怎么又来了一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