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片空白,内心里一片平静。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等待?她需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独自一人哀悼他们即将离世的孩子。
年假已经请好。锁好门,拉上窗帘,丛衡衡平静的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叉平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在那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有一个已经成型了的孩子,那是她和卫驰骨血的交融。多么的可笑!当两个人爱意交融、情深意切时他们无力保全自己因爱而得的孩子;而当同样的两个人情弛爱淡、相互背离后他们反而拥有了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却是不折不扣的伤害、背叛的产物,又怎么可能留下呢?
两行温热的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流而下,直至隐入发际消失不见。
终究,还是如此。
“请不要恨我,孩子,”丛衡衡在心底呐喊道,“与其出生在一个早已经破碎了的家庭,不如早些去另觅一个真正幸福之所吧。”她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不得已,她又怎么能自私的把已知的不幸强加在下一代头上?
也许她和卫驰之间注定,无果。
丛衡衡静默的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出眼眶,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酣然入睡,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往昔的青葱岁月,那一年贪吃好凉的她在冰激凌店里第一次遇见了戴鸭舌帽的男孩;圣诞节的雪地里她被那个男孩紧拥在怀中,青涩而毫无技术含量的吻挑拨起她第一次的心悸;窄小简陋的筒子楼里,她趴在阳台上望眼欲穿,痴痴的等待着她晚归的心上人;鲜花红酒中,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将钻戒套上了她的无名指,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美好的令人窒息,在那里没有伤害,没有猜疑,更没有背叛。为什么不能长醉于此?她不愿醒来。
丛衡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又为什么醒来。希腊神话中睡神修普诺斯是死神达拿都斯的孪生兄弟,为什么修普诺斯不用他金色的眼睛凝视她,直到他的兄弟达拿都斯接她走入永恒。如果真能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她可以陪伴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在那个永恒之所没有伤害、没有悲哀、没有背叛,她与她的孩子在一起,就连孤单也消失殆尽了。想到这里,丛衡衡豁然觉得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头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对生活已经没有了留恋,对死亡也没有了恐惧。
也许她真的应该选择一直陪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牢牢的控制住了她。
流泪、昏睡、醒来,再流泪、再昏睡、在醒来。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喝上一杯红酒——1980年的CORNAS。
她就像一个生活在荒野里的旅人,不洗脸、不洗澡、不跟外界联系,把自己囚禁在封闭的空间,任由自己慢慢的腐朽至消亡。
不知道那样躺了多少天,半睡半醒中的丛衡衡被尖锐的门铃声吵醒,头疼的仿佛要炸了般,她不想去理睬,可那扰人的尖锐却偏不肯就此作罢……她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打开了房门……
“啊!衡衡你这是怎么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丛衡衡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任何感知。
光,明亮的,温暖的光,仿佛置身于未知的世界,四周的柔软将她团团包裹于其中,像清晨的吹在脸上的柔和的微风,又像小鸟啁啾悦耳的鸣叫,莫名的就让她生出了安全感。丛衡衡觉得安心极了,她任由自己沉浸在这难得的柔软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是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浅粉色的房间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醒啦?你们这些个孩子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成天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要不是小驰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我老太婆……唉!衡衡,你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好不秧的就想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对不起,只有衡衡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舍,她宁愿放弃一起,只要能与她的孩子在一起。心已经伤透,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顺便说美棠表姐的故事是真人真事,挺无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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