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沉,果然,还是不成的。
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抬起了眼,丛衡衡这才注意到陆平此时正微笑着凝视着她。他的左手缓缓抬起,手掌展开,逐渐靠近了她的脸颊,斜刺刺的落下了一片阴影。
丛衡衡一个诧异,身子不由自从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不进也不退,“这脸,名副其实的巴掌大了。”陆平自嘲般的笑了笑,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呵,呵呵,也不全对。你那是男人的手,不算,看来我还要努力减肥才成!”丛衡衡有些尴尬,她搜肠刮肚的试图把气氛调节到正常水平,心里很清楚的很,恐怕再撑一分钟自己就要现出颓势了。
陆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正反翻了两下,耸了耸肩说:“真难看。我这手,长的太娘们了。”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仿佛之前的尴尬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插曲而已。
“你上午说上周就可以回上海了,怎么拖到了现在?”
陆平抬头望了望天,惆怅的长叹了口气,说:“丛衡衡同志呀,你这个精明的毛病还真不好。你不知道男人最头疼的就是精明的女人?!还好你不是我老板。”
“呃?”丛衡衡疑惑的皱了下眉头。
“出差补助呀!你说我还能为了什么?”
哈!丛衡衡切了一声,声音大的存心让他听到。
“怎么,不信?那你说为什么。”
“你个大总监还会在乎这点小钱!”丛衡衡笑骂他,装作不经意问,“以后有时间了,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去上海玩,可以联系你吗?会方便吗?”
“不方便!”没有半秒的犹豫,冷冰冰的三个字就摔了回来。
丛衡衡被噎的登时说不出话,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懊悔之色。
陆平却笑了,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糖果的孩子般甜甜的笑了。他两只手搭在丛衡衡的肩上,身子微微下弯,极其认真地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不方便,但是你的话,随时都是方便的。”
那一瞬间,丛衡衡僵在了当场,她觉得他认真地表情似乎要抱她似的,心脏跳动的如同小时候鼓号队里敲的小鼓,“咚、咚、咚”,“咚、咚、咚”。
那天,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平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就像在拍一只淘气的小狗:“走吧,再见!”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寂寞的男人,丛衡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也许也有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不能为他人所知的往事。也许不止是他,不止自己,每一个人或许都会有段只属于自己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只不过,我们已经被自己的故事折磨得疲惫不堪,再没有精力去探究他人的过往了。
上海,东方明珠。自己一直企盼却无缘一睹其真实面貌的城市。如果一个陌生的城市中却存在着一个可以称之为熟悉的人,那么是不是就有了可以一探究竟的充分理由了?她觉得是这样的,人也仿佛已经嗅到了夹杂了黄浦江水气的潮潮的略带腥咸的空气。
上海,她是真的想去了。
如果说一个人从生下来起就不得不学会微笑,练习微笑,那么久而久之,总有一天会变得胆怯,直至变成一个再也不敢哭啼的——人。
丛衡衡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还可以称之为一个真正的人。但是,她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过分明亮的手术灯投下惨白耀眼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刺得她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抑制不住。
心跳已经测过,血压已经量过,手术大夫兴许是有些不耐烦了,这样的女人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信誓旦旦的躺上了手术台,不出片刻便又是哭又是闹得后悔个不停,语气随之就有些不善:“做还是不做,快些决定。要不你就先回去再考虑考虑,下周再来?”
“不,谢谢!我已经准备好了。”丛衡衡艰难的试图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更况且她不敢保证自己在下一刻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就这样一往不顾,直至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走吧,踏出了这一步就永远不要后悔,衡衡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一个女人真正的破釜沉舟。
或者说逐渐学习着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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