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打开了那第三层包裹之后,才看到了有不多的一小堆儿茶叶。公子姬昌双手捧到了木格那贞的面前。木格那贞借着微弱的光芒,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也不好意思伸手去碰,只是反复地围着姬昌的手看来看去。
公子姬昌便对木格那贞说道:“你可以捏起一点儿来,放进嘴里面尝尝。”
木格那贞顺从地就伸出手去,捏了一根干焦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她闭上口用牙齿咀嚼了起来,只感觉有一股子苦苦的味道从牙缝里便沉入了咽喉。她不由得咽下了一口唾沫。只觉有一股苦中略略带有些涩的唾液。开始流进喉咙里面去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呀。
待到那陶鬲中的水烧开了后,公子姬昌命人取来三只陶碗,摆在了一个木墩子上,每只碗内各捏了些干干的茶叶,然后便命人将那烧得滚开后又晾置了一会儿热水,慢慢倾倒了进去,离得近的人马上就嗅道了一股奇异地清香。不禁纷纷说道:“好闻,好闻。”
引得那离得远的人也都纷纷聚拢了来,够着头,伸着个鼻子在那里嗅,有闻到的,就也煞有介事地说道:“好闻,好闻,一股子的清香味道。”
公子姬昌待到那三碗茶水晾得都不是太烫了,便首先端起一碗来双手捧到了太巫姬望的面前。太巫姬望赶忙立起身子接了过来,口中说道:“谢谢公子。”
公子姬昌又端起了第二碗。仍旧是双手捧了递到木格那贞的面前。木格那贞欢笑着也双手接过,并说道:“多谢公子了。”
公子姬昌也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谢从何来呀。”
接着,公子姬昌就又端起了第三碗来,仍旧是双手捧着,转身就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人,那人正是召平的姬元。
姬元局促着不敢接那碗茶水,公子姬昌说道:“从你这里开始,传给大家每人都尝一尝,喝吧。”
姬元听了公子姬昌这样一说,才慌忙地接过了那碗茶水来,自己喝了一小口之后,便传给了身边的人,那人又喝了一小口之后,再又传给了下一个人。
众人都是刚刚吃过了一肚子烤肉的,此刻一口浓浓的热茶下肚,果然就如同是一口开胃醒脾的汤药下肚一般,个个都说爽快。
那木格那贞慢慢地品着那茶水清苦的味道,第一口苦涩,第二口清香,第三口畅快,第四口浓郁,第五口恬淡,第六口超然,第七口泠泠然如腋下生风一般,第八口便觉得已是出了一身细细的汗,真个就是浑身透爽,妙不可言,于是就夸赞道:“果然是个好东西。”
公子姬昌说道:“此物妙就妙在它可以反复冲泡,三五遍之后才变得味道寡淡了。”
于是那在众人手中传递的一碗茶,便不断地有人开始去添加热水了,大家都喝的是异常的开心。
太巫姬望便借此机会问木格那贞道:“不知令尊大人得的是什么病症?公主能否为在下描述一二?”
那木格那贞说道:“开始时是头疼,很快地就开始一侧的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了,口不能言,大小便失禁,整个人就跟废了差不多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只听太巫姬望说道:“人命自有天数,只是这种病症也只是去了人一半的性命,如今想要完全地好转过来,已是不能了,但是减缓他的病情,让他能够少一些痛苦,还是可以做到的。”
木格那贞听到太巫姬望这样一说,不由得是哭泣了起来,哭着说道:“我父王因长期卧病,身上早已经都开始烂了,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面真是难受啊”说着便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一旁的公子姬昌连忙跑进自己的帐篷里面去取来了一块丝巾,在木格那贞的面前蹲下了身子说道:“别哭了,擦一擦眼泪吧,明天天一亮就让太巫前去为你的父王医治。”
木格那贞渐渐止住哭泣,伸手接过了公子姬昌递过来的丝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旁的沃伦不花几个女侍从也在陪着她伤心地落泪。
公子姬昌就说道:“天不早了,我们大家都各自安歇吧,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动身离开这里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呢。”
公子姬昌想留太巫姬望在自己的军帐里歇宿,姬孩说道:“还是让太巫和我们召平的人在一起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太巫姬望也表示同意姬孩的话。
但是公子姬昌却坚决地不答应,说道:“我还有事要向太巫请教呢,再说了,睡在我这里是现成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再去你们那里反倒显得是多有不便了,你们还得腾出个帐篷来。要不。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再有谁打呼噜,反倒是搅扰了太巫休息。”
一席话说得姬孩和太巫姬望只得听从了公子姬昌的安排。
众人各自散去不提,单只说太巫姬望和公子姬昌两个人躺在一个大大的军帐之中。那公子姬昌是一整天也没有太多的事情,所以也不困,而那太巫姬望也是因为年老而就瞌睡少了。两个人,一老一少,便一人一张行军用的胡床,躺在那里热烈地交谈了起来。
太巫姬望问道:“公子因何会这样信任西戎人呢?”
公子姬昌说道:“因为”话到嘴边欲言又止。顿了顿,便接着又说道:“我其实也说不太清楚。”
太巫姬望微微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因为那西戎人的公主呀?”
公子姬昌也笑了,笑中还略带了一些羞涩的意味。
太巫姬望说道:“这其实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周人啊。那西戎人的公主也正好没有定过亲,公子就娶了她,光是她的嫁妆,就足以支持公子在周南一带打开局面了。”
公子姬昌听到太巫姬望这样说,便从卧榻上坐了起来,说道:“太巫您是这样想的吗?”
太巫姬望就在那胡床上弯起了头来看着公子姬昌说道:“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啊。”
公子姬昌也说道:“不满太巫说。我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太巫姬望闻听此言,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公子要经营周南一带,其实也只有西戎是你最大的威胁,如若能够和西戎联姻,那不仅仅是少了一个敌人的问题,而且还是获得了一个最好的盟友。像南方诸如荆、蛮、申、吕、应、邓、陈、蔡、随、唐等氏族小国,那根本都是不足为虑的,一旦我们这边势力壮大了起来之后, 他们也就只能是向风而化,归顺我们周人了。”
公子姬昌问道:“那依太巫您所见,在这周南之地建立邦国,现在最首要的问题是什么呢?”
太巫姬望说道:“最首要的问题也就是收拢人心。”
公子姬昌问道:“那该怎样收拢人心呢?”
太巫姬望说道:“在这世间,武力不是最强大的,食物也不是最吸引人的,只有人们心中的信念才是最强大的,才是最能够吸引人支配人的一种东西,人不比其它的飞禽走兽,人活着都是会有所信仰的,人的内心里一旦相信了什么,那是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住的。所以当务之急,只有是教化人们在自己的内心里面树立起了周人宗族法统是一脉传延下来的坚定的信念,大家共尊正统,背离旁支小宗,这样人们才会明白善恶,辨别美丑,知道荣辱,然后才会有所摈弃、有所操守啊。”
公子姬昌就又问道:“那怎样才能够教化人们去树立这种拱卫正宗法统的信念呢?”
太巫姬望说道:“设定礼法,明确尊卑,率民敬天、敬祖,尊重有职位的人、尊重年长的人、尊重德行崇高的人,在家就尊重自己的父兄,在国就尊重自己的国君和长官。而国君和长官都要像是父亲爱护自己的儿女一样的去爱护自己治下的百姓,这样,一个国也就在无形之中会变成为是一个大的家了。公子你看这世间当爹的打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情吗?而做儿子的要是打他的父亲,那还不就是违背了天道伦理了吗?你说是不是呀?”
公子姬昌恍然大悟,说道:“哦,怪不得您告诉我说,拥有一国的人就是一国人的家长,拥有天下的人,就是天下人的家长。君,不管那做君的人年龄到底有多大,那君的位子也就只是父亲的位子,这永远都是不能变的。而民呢,也就是在国君面前扮演儿子角色的人,不管那民的年龄有多大,在国君的面前,他也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儿子的身份。”
太巫姬望说道:“是的,这种教化的推行,一要用强,二要用术,用强,也就是以国法和刑法来定下尊卑,用术,也就是将这些尊卑的道理演化作诗歌,只要大家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也就都可以学会了,天长日久,习以为常,也就再不会心生悖逆之想了。这是要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来推行的治术教化呀,非贤君圣王,不能为也。”
公子姬昌听着太巫姬望的言语,口中便说道:“知道了,昌谨遵太巫教诲。”
于是那公子姬昌便一面心中便盘算着自己今后在周南之地该要如何的作为,另一方面又考虑到太巫姬望也已是鞍马劳顿了,便对太巫姬望说道:“您老快些安歇了吧,明天还要忙呢。”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