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燕京的夜晚笼罩在各种复杂情绪中的时候,就在阿拔斯十一世着急群臣紧急商量军情的时候,就在罗迪回到郁金香家族一夜无眠的时候。西北,鏖战中的西北,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西北西川平原边缘的山丘。
夜色已经笼罩大地,月光被天上的滚滚乌云遮住,只是偶尔才能露出半个脸来。满天星光全无,逶迤的山路中一支军队正在奋力行军。
他们穿着光明帝国的制服铠甲,士兵此刻早已经疲惫不堪。不少人只是惯姓的拖着肿胀麻木的双腿随着前面的人低头前进。旗手骑在马上也无精打采,原本火焰一样的荆棘花大旗被他无力的扛在肩膀上,一只手拉着缰绳,勉强不让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从士兵到军官,所有的人心里都对未来充满了悲观和恐惧。他们原本是隶属西北军团驻守在距离黑石堡的守军,可是前天接到了西北军团统帅鲁本将军的命令,命令他们立刻放弃黑石堡,不惜一切代价,向着西北军团主力所在的瓦特要塞靠拢。
此刻全军都充满了悲观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个月以来,西北军团节节退败,鲁本将军的主力十五万大军被大月王国的那个杀人魔王罗严塔尔统帅的铁骑兵团杀的溃不成军。丧失了西北罗斯托克行省的大部分领土,最后连大本营木丹堡都被人攻陷了,此刻鲁本将军率领主力坚守在西北最后的一个大要塞——瓦特。
而就在前两天,各种消息传来,听说那个杀人魔王罗严塔尔连续两天两夜的长途奔袭,把瓦特要塞周边的帝[***]事据点一一拔出,楼兰堡,特里尔堡也在一夜之间被攻破。
西北军统帅部下令所有分散的部队立刻向主力靠拢——这个命令倒是没错,本来就处于劣势,与其把兵力分散让人一一击破,不如把拳头握紧集中力量和对方对抗。
可是当黑市堡的统领得到了西北军团统帅部鲁本将军亲自下达的命令后,却忍不住苦笑。
命令要求他带领黑石堡的一万五千守军立刻和总部汇合,可是鲁本将军只给了他一天一夜的事情!
“见鬼啊!”这位黑石堡的帝国统领骑在马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部队,心里骂道:“两天两夜叫我怎么赶到?那可是六百多里的路啊!我们是步兵!又不是骑兵!士兵靠着两条腿走路两天两夜就要走六百里?简直就是笑话!还有辎重军械跟在后面!那些东西难道会飞么?”
这位统领忍不住暗暗企求伟大的神灵保佑了——此刻他的军队已经连续赶路一整天了,一刻都没有休息,就算能赶到和大军汇合,恐怕这只军队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现在士兵已经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假如……假如现在在路上遭遇敌军……那可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了前两天传来的消息,据说就有两支其他地方的驻守军队接到命令向主力军靠拢的路上,被大月王国的军队拦截,结果在平原上帝国的步兵被那些异族野蛮人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几乎全军覆没……
只能求神灵保佑吧!
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还好,这里不是平原开阔地带,周围的大小山丘使得道路比较狭窄,就算遭遇敌人,对方的骑兵也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这个时候,几个斥候骑兵从远处跑了回来。这位统领立刻打起精神,问道:“怎么样?”
骑兵已经满头都是汗水,但是神色还是很镇定,大声道:“大人,前面山路就走完了,大概我们再走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出这片丘陵了!走出去就是一片开阔地带了,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只是大人,我们今晚看来要找不到更好的什么地方扎营了。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旁边倒是有一片小树林。”
这位统领仔细的倾听斥候的汇报,一个字都不敢遗漏,随即他沉默了一会儿。
今晚看来会下雨,那么扎营在树林边上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不用担心敌人会用火攻……唉,希望不会遇上敌人吧。下了雨,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想必大月王国的骑兵也不会出来袭击我们吧?毕竟这种下雨泥泞的天气不利于骑兵冲锋的。
“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走出这片山区,然后扎营!”他大声下达了命令……
士兵接到了命令,虽然身体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听到了可以扎营休息,还是强打精神,加快了脚步。
当队伍的最前列走出了山路口,看到了面前的一片开阔平原的时候,士兵们忍不住发生了一声筋疲力尽的欢呼——终于可以休息了!
扎营的命令传下后,整个军队都开始忙碌起来。让士兵们失望的是,斥候所说的那片树林实在太少了,树木也都是细长的小树苗,根本无法砍伐用来搭建扎营用的栅拦。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用调集辎重车和简单的木料草草的围成了一圈薄弱的营墙。
但是让帝国将士欣慰的是,传说可能会在遇到的伏击没有出现,那个传说的大月王国的的那个杀人魔王也似乎没有出现的迹象——大概在这种天气,敌人也会觉得疲惫吧。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平安的渡过第一夜。
一个老兵在教训那些慌慌张张的新兵,告诉他们不要惊惶,一般如果遇上敌人的袭击,散步在四周的斥候探马都会有警告——如果想逃跑,等听到听见敌人的号角和战鼓在跑也不迟。
整个军营都乱哄哄的,士兵忙着扎帐篷和埋锅造饭,“喀嚓”一声巨响,一个惊天动地的惊雷响过,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即哗的一下,满天大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士兵们都长长舒了口气,终于下雨了,在这种雨天,敌人的骑兵是不会出来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新兵浑身都湿透了,他正在试图用一把锤子固定刚才被狂风吹歪了的删木营墙,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惊惶的看着空旷的远处,东边的远远的天际尽头,开始发现了一些隐隐绰绰的黑压压的影子。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