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王宫,赵语带着赵无铭一路疾驰,穿过一扇扇宫门,走上台阶。宦者令张高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到来,心底一声冷笑可表面上却露出和善的笑意:“老奴见过太子、见过四公子“。
“父王可在里面?“。赵语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对着他询问。
张高好似知道太子对他并不待见,心中虽然厌恶但表面上的笑容却更加浓厚了几分:“回太子的话,大王正在里面“。
“四弟我等一同进去“。赵语得到答案,也不想和张高过多交谈,随即带着赵无铭往里面走去。
脚步声在大殿之中响起,赵语和赵无铭看着坐在王座上的赵种,对着他躬身一礼:“参见父王、大王“。
“大王?你叫寡人大王?“。赵种看向赵无铭,目光中满是惊讶。自己这位嘴硬的儿子,一年多不见怎么就改口了?杀母之仇,十年凄苦。夺安阳封地以及兵权之恨,难道他真的看开了?。
赵无铭看向赵种,此时才发现他脸上略带这苍白,和一年多前相比确实虚弱了许多:“赵无铭参见大王“。
“你是看寡人时日不多,所以才改的口吧“。赵种好像想到了缘由,刚刚的那丝惊喜,瞬间变成了寒意。
赵无铭嘴唇动了动,见赵种身体虚弱这才压住了火气闭口不言。
赵种一声冷哼,大殿之中好似有一股寒意弥漫开来:“果然如此,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寡人身体硬朗的很,三年五载还死不了“。
“父王同样是您的儿子,您又何必这样对待四弟“。赵语见赵种说出的这番话,忍不住对着赵种问出在心中潜藏多年的话语。
赵种大怒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张高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拿去一块绢递给赵种。
“咳、咳……“。赵种用绢捂着嘴咳嗽,一丝血迹在上面弥漫开来。
张高想要搀扶,却被赵种一把推开,对着赵语怒斥:“逆子、寡人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还请父王息怒保证身体要紧“。赵语见绢上的血迹不敢硬顶,连忙相劝。
张高搀扶赵种,为他顺了顺气。
赵种在搀扶之下坐稳,目光直视赵语,半晌之后目光渐渐柔和:“寡人自知时日不多“。
“父王何出此言“。赵语连忙打断赵种的话,对着他再次宽慰。
赵种不为所动,继续往下说:“生死有命此事非人力所能改变,一旦寡人驾崩。在内有你二弟赵緤辅佐处理政务,在外有你三弟手握四十万大军镇守代郡。在加上申屠休统领禁军,国尉替你看着邯郸守军。就算寡人突然离世,也能把我赵国安然交到你的手中。如此一来,也能避免杀戮,寡人便于愿足矣“。
“父王用心良苦,孩儿感激不尽“。赵语听着赵种的安排,心中默然一叹。如此安排哪里是什么安稳过度,分明是逼着他们刀兵相见。
赵种的目光看向赵无铭,嘴唇动了动。想到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随即出言:“无铭你恨为父,为父心知肚明。但你和语儿终究是兄弟,如果你为他好,待寡人驾崩之后就离开信都、离开赵国。我赵国已经失去邯郸,元气大伤,再也禁不住任何波折。为父希望,你能明白“。
“大王为何这么笃定,我在赵国、我在信都。就能让赵国,再次陷入波折之中“。赵无铭终于忍不住询问,本以为此时的赵种能说出忏悔之言,可想到却是自己想多了。
赵种好像想到了什么,手轻轻一颤。显然内心极度不平静,半晌再次看向赵无铭:“寡人何须告知此事缘由,你只要知道一旦寡人驾崩,你若留在我赵国必会生出波澜。要不然你为何,能这么轻易借到公族封君之兵。十年了,本来寡人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轻易的借兵与你,看来是寡人低估了他们的决心“。
“可是“。赵无铭听着赵种这番话,连忙追问。
赵种突然勃然大怒,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逆子,难道你想在寡人驾崩之时。秘密联合在前方与魏国对持的近三十万各地公族封君的兵马,趁着寡人尸骨未寒当即兵变称王吗?“。
“大王明鉴,无铭绝无此意“。赵无铭一愣,完全不明白自己和三十万公族封君兵马,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种不信,心思快速流转:“你必须答应,在寡人驾崩当日,立即离开信都、离开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