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秉持的善良,只是因为前世的教育。她知恩图报,只是把它当成了行事原则。她养着小不点,并千方百计寻找他,也不是怜惜,只是对家族印记下的召唤人的护爱,以及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不甘。
所以,这丝怜惜之情,对丁念儿来说,非常陌生,于是也没能发觉。
丁念儿心中筑起的高墙,开了一点儿口子。
她温和笑道,“我对启孩的信任,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我待你,或许做不到像他那样,但你已是自己人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是很特殊呢!”
没有武断地承诺更多,启孩,是现今唯一与于氏毫无瓜葛,却知道她于氏身份并甘心为此付出的人。
桃夭不是。
更且,丁念儿知道桃夭和启孩,个性完全不同,不能等同而言。
桃夭勾起嘴角,“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
……
与启孩会合是在当天晚上。
春华推着启孩迎上来,头一句便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当初还以为你被金角马吃了,启大师吓得吐血,我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春华还要说,启孩给阻了,对丁念儿道,“师傅一路受苦了,我让春华准备了消缓疲劳的药汤,师傅早些沐浴安歇吧。”
刚说完,启孩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寒意,转瞬即逝,但还是让人不能忽视。抬头看去,正撞上丁念儿侧后方的桃夭恢复了平静的眼神。
丁念儿点了点头,“嗯,你也休息吧,明日再详谈!”
往前两三年,向来都是启孩照顾着,启孩细心地准备了浴汤,丁念儿并不觉得意外。
沐浴的时候,丁念对春华道,“吴书的公告你听说了吧,我身边就你没满二十岁。向我挑战成功的人,就是你了。明儿到了夏琉地区,我带你找吴书领驮金去!”
没提防春华吃了一惊,“什么?什么挑战成功?”
丁念儿闭着眼睛解释,“驮金是我势在必得之物,有了它,启孩就不需要局限于轮椅,出行不便了。这一趟出了点状况没有得到驮金,驮金落入了吴书之手。他说了,限时一个月,凡二十岁以下女性,只要能名正言顺单打独斗打败我,第一个挑战成功的人。这驮金,就免费相赠!既然他这么慷慨,我也懒得再想别的方法去夺。”
春华听了说道,“那向你挑战成功的人是我?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小姐呀!”
丁念儿睁起一只眼睛,“我说打败了,就是打败了。”
春华听了,张大了嘴巴,“这也能成!”
“当然能成。不能成,也得成!”
春华转而露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小姐,这事,我喜欢!”
丁念儿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收拾了一番的应芸出现在桃夭院子。
房门大开着,火红的身影,坐在灯火旁,聚精会神地,竟然是在缝制衣裳。
应芸非常吃惊,也很好奇。
却乖觉地停在了门槛外,小声道,“桃公子,您一路风尘辛苦了。芸儿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虽比不上桃公子的手艺,也还可以,请您笑纳!”
桃夭停顿了一下,看向应芸。
应芸居然没被桃夭视而不见,有些受宠若惊。
桃夭却道,“你跟了启孩一个月,对他了解多少?”
应芸不解,“了解了很多,就是不知桃公子有何要问?芸儿必定知无不答。”
“你知道的,他的所有!”
在桃夭的注视下,应芸完全乱了分寸。
正愁没有机会拉近两人的关系,听闻他要了解启孩,应芸恨不得自己对启孩了解得更多些,于是将自己事先获得的启孩的情报,一点点,一点点,毫不干净利落地,事无具细地,慢慢地,故意耗时地说了出来。
桃夭也不开口,也不打断,就这么耐心地听着。
这一说,这一听,便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