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宫人能劝住王爷,也是因为王爷於心不忍吧。”
心善?赵湛记忆中,几乎没听说过这样的评价。
“我只是取舍得失后才作此选择,与心善无关,”赵湛一顿,声音低了下来,刻意转移了话题:“这么一说,指不定你才是想要投塘的那个,还问我是不是想投塘自尽,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颜欢欢仰起脸:“那是在关心王爷。”
“你逮着外男就关心?”
这话问得诛心了,然而颜欢欢何等伶俐,轻易分辨出他有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哪想得那么多?”
赵湛觉得她真傻。
颜欢欢不觉得他傻,但希望他在自己面前最好傻一点。
“算了,当年你还小,也没什么好避嫌的,”赵湛转念思忖道:“你日后若是有进宫的机会,得把这份善心收起来,宫里有些人,为了搏取注意,不择手段。”
从他大婚时的闹新房举动,以及太子的德性,他不得不防他。
为了女眷与人争风呷醋委实可笑,赵湛只怕他干出什么事来欺辱了颜欢,父皇顾及脸面,替太子掩饰太平也不是不可能,到最后受委屈的还是颜欢。
他怕她太容易相信人。
“这不是和我一样吗?”颜欢欢自然也想到太子那块去了,但在床上谈论其他异性,实在太煞风景,她卖了个萌,往上蹭,亲吻他形状优美的下巴:“不择手段地搏取你的注意。”
这么说,其实不太妥当。
但暖玉般少女在怀,蜜脯似的嘴唇依恋地亲吻着自己,眼如秋波,他只是经验不足,不解风情,可身体和感官都是很诚实的。而颜欢欢决定干正事,再这么聊下去,依他俩的标准作息都该犯困了,横竖都要搞的,不在自己这里搞,就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让他缴出来。
雨露均沾才是大家都好,但她比较自私,大家好她未必好,所以她好就够了。
另一边厢,太子赵渊打了个喷嚏。
数天来,他行房上朝吃喝一点不缺,可这也不妨碍他在茶馀饭后,对着月色想念在东华宫惊鸿一瞥的美人儿。他想,二弟虽然长得俊,近来又颇得父皇青眼,但二弟那木讷性子,哪里懂得风月之事的个中乐趣?想必颜氏夜夜独守空房,寂寞得紧,正需要他的滋润。
“三弟,”他冷不丁的唤道,“你觉得我和二弟比,谁比较英俊?”
……
赵澈愣住,二哥?自己和他几乎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他当然觉得二哥比较俊了,但慑於太子淫威,他笑着接话:“皇兄何等人物?二哥断不能与皇兄相提并论。”
“我琢磨着,也是如此。”
得到想要的答案,赵渊满意地抖了抖眉,有几分京中纨绔的风范。
赵澈看在眼里,越发摸不准太子的心情,以往他对自己爱搭不理,难得展露笑意,也是在言语间逗弄他一一最近,他却越来越频繁地发怔,然后问一些和二哥有关的问题,且问题内容奇怪之极,与朝堂无关。
太子行事荒唐,私底下脾性喜好都阴晴不定,问的又全是‘二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想知道有没有冷落颜欢欢)’、‘二弟对风月之事热衷么?’之类的问题,赵澈就往邪了想。
莫不是大皇兄玩腻了别人的姬妾,对断袖分桃之事起了兴致吧!?
怪不得,上次还让他窃去二哥珍爱的铃铛……
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赵澈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赵渊回过神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不想了,走,吃酒去!”
这一拍,差点把赵澈的魂儿都拍飞了,二哥极之讨厌大皇兄,能避则避,他却是一直贴着他的,且同母所出的两兄弟又极为相像……他不敢深想,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试探道:“吃酒可要叫人来作陪?”
东宫里闭起门来想干什么都可以,自然少不了没有位份的姬妾随意玩弄。
赵渊却想到颜欢,想要的没吃到嘴里,对其他女人的心思就淡了些,加上昨夜已做过一次,这时兴致不高,便道:“兄弟喝酒说体己话,叫些不懂事的闲人来作甚?没意思,今儿就你陪我了。”
陪、陪你?
赵澈瑟瑟发抖,忽然很想念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