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黑暗里不是很瞧得清楚，可萧然还是狠狠瞪了一眼魏东灵才解释：“你们都知道，这是我的实验作品。而这部戏很特别，特别之处在于视角。我想或许可以解释为还原这个故事，或者这双眼睛里的故事本来的色彩。”

很悲惨的，按照规则来办，萧然的这部实验作品不得不被安排在文艺戏院上映。他早前之所以一直没有拿来试映，是因为试映是观察观众的意见以确定是不是要再次剪接，而萧然是个人作品，当然没必要迎合观众，所以就直接拿去戛纳才来试映。

影片一如既往的来了几个广告，不过，这一次特别的多而已。广告之后就是预告片，这次的预告片有两个，一个是第一次与萧然一起参加戛纳失利的杨超。杨超现在是香港相当擅长历史题材的导演，魅影的那部战争片便是由他监制，另外一个擅长大场面的导演执导。

杨超的这部新作一样是部文艺片，一般情况而言，预告片总是与正片类型都是类似的，这样才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吸引观众。随后便是王佳卫的《东邪西毒》，一见到这预告片里劈山开石的镜头，萧然便又爱又恨。

对这个王佳卫，萧然向来都有一种恶从胆边生，试图杀人的冲动。确实是非常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可是，如果我们能够了解王佳卫拍这部《东邪西毒》花掉了足足一亿六千万时，那我们便可理解萧然的心情了。

不过，萧然真的很喜欢这部影片，他觉得这是王佳卫最好的电影，而且还是香港影史上最完美的影片之一，如果票房惨淡不算缺点的话。

正片到了，影片开头依然是那个愈发显得大气和神圣的女神标志，萧然不禁想起了以前创业时的艰难，扭头看着林清霞。岂料林清霞亦是想到了自己拍这段标志时的辛苦，也看向他。

两人对视一笑，有时候能够站在现在欣赏过去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每一种记忆都成为珍藏的银色曰历，永不褪色。银幕上再次出现一个胶片和摄影机加在一起的标志，这是基本映画的标志。

这两者出了之后，终于出现了让观众们兴奋的字幕——萧然作品！萧然的作品如何让人不兴奋，这可是从来没有拍砸过片子的导演。在萧然印象里，历史上香港唯一敢说没拍过烂片的导演就只有赵冲基，这人素有秀才导演之称，凭着《三个受伤的警察》让郑择士封了帝。

现在大导演每年最多拍两部片子，一部商业的一部文艺的，唯一例外的就是徐可这个超级快枪手，曾经在1991年导演了四部影片。近年来也减到了三部，其他的普遍都是一到两部，像萧然和吴雨森这样的甚至两年都不一定拍上一部，因为他们需要时间来考虑。

影片终于开始了，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微有些许晃动的画面。这个摄影机晃动的问题曾经让萧然和黄永衡以及刘卫强苦恼了几天，最终才找到方法做出避震器来防止画面晃动严重。

事实上，刘卫强不是没提议过，还是不要用手提机了。可萧然和黄永衡同时否决了，摄影机既然是眼睛，那里有不晃动的，这样才够逼真。

银幕上的画面一直在前进着，并且出着演职员字幕。当初为了解决画面单调导致的枯燥乏味感，萧然最终决定以突出周围的声场。不过，没想到这倒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各种声音，很容易让观众发现其实身旁周围亦是有些有趣的东西。

随着摄影机的移动，虚拟出的男主角开始走进了银行里。这时，观众们终于感到不对劲了，为什么画面下面忽然伸出两只手，而且音响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好象画面正中的一样。

萧然忍不住在肚子里偷笑起来，什么是艹纵观众？这就是了。无论任何人，都能够在艹纵里获得快感，而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要努力向高处爬的原因。可是，任何艹纵的感觉，都不如萧然现在的感觉来得愉快，因为这不伤害人，还是一种艺术，他是在艹纵着人们在这一个多小时里的行为和思想。

当画面里那双手拿到钱以后，转身走出不远，便见到一个没有蒙面的家伙，相当神色很阴很强悍的家伙由门外走来，怀里正在掏出一件家伙。画面立刻颤抖了一下，这便是虚拟男主角的颤抖。

那乌黑的枪口抬起来指着镜头，因为广角镜头的运用，导致刘清云的脸型和枪都有些变形了，形成一种扭曲的威慑力。而这时，音响里再传出了一记懒洋洋的声音：“不要动，我在抢劫！”

“是你！”“是你？”两个不期而遇的劫匪发现自己遇上了非常尴尬的一件事——在作案时遇上同行，糟糕的是，他们彼此以前好象还有过节的。

随着两人飞快的动作，摄影机将这一切都显现在银幕上。当刘清云扮演的强悍劫匪怒睁眼睛开枪射杀一个人的瞬间，只见鲜血激射出来，这个特效做得极其真实。摄影机立刻陷入了黑暗里，直到后来观众弄明白这片究竟是想讲什么，才知道画面黑暗下来，是虚拟主角因为恐惧而闭上了眼睛。

可是，闭上了眼睛，不意味恐惧不再纠缠着人。黑下来的银幕上打出片名之时，音响里仍是偶尔传来砰砰枪声以及数下惨叫。这一个灵感，是来自《枪火》。

萧然在剪接这一段的时候本来一直在苦恼如何才能够让片头出得更有趣一点，最后想到了《枪火》。而他更是心中一动，让射杀的场面只出现了一幕，让其他的枪声在画面全黑时轰然响起，这样便可含蓄的引发一种恐惧。

接下来的故事相对便有趣多了，观众们一扫开头三分钟里的沉闷，全神贯注的欣赏着影片。这给他们的感觉非常奇妙，画面给他们一种感觉，他们就是在大街上看着警匪枪战发生，而且自己还在躲来躲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