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穿梭树林的脚步声,引起三人的警惕。日、影作防备状态格子守在灵楚的一侧,阴冷气息散发。随着脚步声的远去,灵楚放下横在面前的剑,神情冷清,语气冰冷:“我们要赶在她的前面。”语罢,轻功踏起,身轻如燕。
日影相对,即刻跟上她的脚步。
不远处,浓烟四起,火的‘啪啪’声在练武之人的耳朵里,轻易就能分明。灵楚心口一紧,来不及等到影的确认,便急忙往着火的方向奔去。如毛的雨雾根本打不湿这场大火。
她只有一个念头,救!
当日影两人劈开被大火烧得快燃尽的房梁,火星点点的地上,跪着一个人,衣裙上尽是黑灰,有烧焦的味道,头发凌乱,垂在两侧的手,血污一片。她就像失去生命的木偶,呆滞的望着地上的一处,那是一枚玉佩,朱红的丝绦被烧得干净。
“王妃小心!”日猛地惊喊,影在怔愣之中。突地,空中燃起火药的味道,迅猛之急,只听嗡得一声炸响,三人的身体如箭抛出。
背部一阵火辣,耳边轰然作响,日影两人一同望向灵楚的方向。两人虽然同时护住,但想到尊卑之别,他们最多的去护住灵楚的身,避免她受到伤害。
只是此刻,灵楚手里依旧捧着玉佩不放,血色红肿的手指泥泞不堪,右边肩头更是血色烂漫。
日影二人眼神互换,顾不得上下,将灵楚抱起,飞奔往山下而去。背部受的伤,也只是闷哼几声。王爷待他们恩重如山,王妃是王爷心念之人,绝对不允许她又任何闪失。
灵楚喉间尽是浓烟的味道,肩头的伤她忍着不哼,烟气在喉中堵住不出,她呛得眼眶红润,却如何也掉不下眼泪,几滴泪珠就在眼眶打转。直到,昏迷的最后一刻,她手里的玉佩就像粘在她掌心一般。
“月儿,月儿。”
“娘,娘亲。”
......
灵楚围困在梦里,爹娘的模样在她眼前忽隐忽现,身体像火烧一般的疼。
谁,是谁?
灵楚猛地惊醒,双眸怔怔地望着床顶,手摸寻着抓住床沿,手指感触到它的温度,慌乱火烧般的心才降了些温度。
‘哐啷’一声,灵楚寻着声响望去,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地方。“你,你是谁?”灵楚沙哑出声,一个吞咽嗓子就像被火灼一般,撑着床沿要起身,一个没力,身体瘫倒在床,脑袋被震得晕眩。
女子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盆,急步走到床边,扶起灵楚。“姑娘,你身上还有伤,别动。”
灵楚警惕的扣上女子的手腕,察觉到她没有内力,才放下戒备,就着她的力靠坐在床。做完这一切,脸上冷汗直冒,喉咙干涩的咳出声。
“我叫晚娘,是这家店掌事的,”女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你吸入太多浓烟伤了嗓子,先好生休养。还有,你肩上的伤,我也给你处理好了。”
灵楚望了眼自己的右肩,眸色暗下,“老板娘,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
“嘶!”灵楚吸一口冷气,急切握住晚娘的手腕,问道,“老板娘,另外,另外两人,他们在哪?”
“姑娘,放心,正是他们二人吩咐我来照顾你的,”晚娘的眼在灵楚眉间停留,“姑娘尊贵不凡,那二人是你的家仆?”疑问又肯定的语气。
灵楚本就没想隐瞒,应道:“嗯。”眼眸间是说不清的哀伤。
晚娘收拾好屋子后,对灵楚道:“姑娘好生休息,我去告诉二位爷,你醒了。”
门‘吱吱’关上后,灵楚掀开被子下床,身上的皮外之伤,不是导致她睡一天一夜的原因,心上的伤才是症结所在。她好不容易等到的线索,被一场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拿起桌上残缺的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的纹理,眸色深沉,坚定地拿过宝剑,正要开门。
门外传来敲门声,灵楚将玉佩放在腰间,坐上木凳,应:“进来。”
来人正是日,灵楚定眼一看,发现他脱去了那身黑色裹得严实的衣服,换上了一件缁色的布衣。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孤冷、无情,一派看谁都是敌人的样子。
灵楚望向他的同时,他也正好抬眸,仅仅一瞬,他又急忙收回。灵楚穿着最简单的衣裙,梳着最简单的发髻,难掩惊艳。
“日侍卫,你与影侍卫先回府,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灵楚经过深思熟虑的开口。眼下,她知道楚浮影在媚宫的手里,她必然是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深入‘敌营’。而这一切,她知道秦知贤是不会允许她单独行动的。如今太后出事,是偶然还是阴谋,她已无法分身去查明。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暂时的分开,没有贤王妃身份的束缚,那么她做的一切,就无关皇家的尊威了。
“王妃,不可!”日猛然跪地,“属下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你的安全,如何能独自回府,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可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灵楚气急,“枉你身为习武之人,竟这般迂腐。”
“咳咳”,灵楚只觉嗓子都快哑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饮而尽。
“王妃恕罪,请王妃回府。”摆明告诉她,没得商量。
“你!”灵楚简直气得直跺脚。
“请王妃回府!”日坚定的眼神,“影会做好一切的。”
灵楚凝神,想到她曾责怪秦知贤,误会他根本不在意爹娘失踪,岳府那么多人的死,她就一阵懊恼。也许,她真的该相信他,甚至是依靠。
京城的他现在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