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上出事之后,盛惟乔也料到孟皇后必然要召自己进宫当面问个究竟的,毕竟孟皇后对于正月初十的事情,最承情的就是她跟公孙应姜。
这次盛惟乔被推下假山,当场摔晕;公孙应姜呢不知就里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被毁了一辈子了……皇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梳妆打扮,随中官入宫之后,到了景韶殿上,孟皇后虽然确实问起了赏花宴上的经过,却也没有很激动,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也就不再追问盛惟乔与公孙应姜姑侄吃亏的细节,反倒是问起了盛惟乔参加赏花宴的收获,“听说宜春侯对你十分中意,不知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居然会对我中意?”盛惟乔闻言吃了一惊,说道,“我还以为他转过身就要找舞阳殿下告状呢!”
孟皇后大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那天我跟他单独说了会话,不欢而散不说,我还……嗯,还推了他一把!”盛惟乔有点不好意思,孟皇后虽然年纪还没郦圣绪大,论名份却是郦圣绪的正经舅母,当着人家舅母的面承认欺负了做外甥的,她不免感到尴尬,“所以我想他多半要生气了。”
“我当什么事呢!”孟皇后闻言暗松口气,将手里的象牙丝编织菊蝶图画珐琅柄宫扇轻摇了几下,笑道,“不就是推了吧么?宜春侯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记恨在心呢?”
盛惟乔一看她神情就知道,皇后肯定是以为所谓的“推了一把”,是类似于打情骂俏的那种推一把,没准还把盛惟乔因此认为郦圣绪会生气,当成了重视郦圣绪对自己感观的表现。
所以赶紧解释:“我之所以推他是因为他说以后练拳把身体练好了,就可以连我跟我的丫鬟一块揍!我就推了他一把,说要不是看在舞阳殿下还有屠世叔的面子上,谁揍谁还真的说不一定呢!他被我气的没话说,当时就拂袖而去,将我一个人扔在不认识的园子里,找了半晌才寻着人问路,不然都没法子回到席上了。”
孟皇后这才脸色一僵,冷静了下才道:“这个……你们怎么会说到他要练拳揍你这种话上面去的?”
这两人不是一早被告诉是要相亲的吗?
就算没有一见面就卿卿我我好到蜜里调油,至少也该客客气气的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吧?!
毕竟两人之前固然谈不上交情,至少也没仇怨不是?
孟皇后忍不住借着宫扇摇晃之间的掩饰,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盛惟乔:这女孩儿今日绾着灵蛇髻,斜插仙人乘凤珊瑚点翠耳挖簪跟鎏金烧蓝镶玛瑙宝相花珍珠流苏步摇,戴银蜜金葫芦耳坠,眉心一点梅花钿,没用脂粉,只轻描双眉,略点朱唇。
然而望去肌肤犹如上好的白瓷,细腻润泽,白皙娇嫩的近乎透明,愈显眉睫如墨,唇艳若血,衬着发丝更是犹如鸦翅,乌黑发亮,似青似黛,充满了青春年少特有的生机勃勃。
怎么看,这都是个难得的美人……即使私下里跟男子相处时有点娇纵的小脾气小性.子什么的,但孟皇后觉得,愿意冒险做主救自己的盛惟乔,再娇纵任性,也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那么郦圣绪是怎么说的出来连她的丫鬟一块打的话的?
“宜春侯真是太娇气了!”孟皇后在心中暗暗道,“肯定是舞阳长公主把这个独子宠的太过,以至于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人家女孩儿的撒娇发嗲都不知道让着点,以至于好好的相亲弄到了动手的地步……简直白瞎了他那张比我还好看的脸!!!”
皇后满心愤懑的时候,盛惟乔努力组织着措辞回答道:“嗯……说着说着就那样了……主要是因为孟十二小姐的缘故……青琅你知道么?大概十年前的时候了吧,孟十二小姐还有孟十三小姐,经常去舞阳长公主府找宜春侯玩耍来着。不过当时大概因为是小孩子不懂事吧,她们欺负宜春侯身体不好,打不过她们,对宜春侯常有戏弄侮辱之举?宜春侯所以对她们……嗯,有些不喜。”
“然后当时我跟宜春侯说完话,回席上的时候被十二小姐还有德平郡主看见,宜春侯故意踩住我裙摆不让我走开。孟十二小姐跟德平郡主就联手对付我了……之后,宜春侯跟孟十二小姐,嗯,有些推搡。”
“我不想跟她们过多纠缠,看到个机会就赶紧走了。”
“再后来吧,宜春侯追上我,大家说着说着,就动了手。”
“看来归根到底是孟丽缥还有德平这两个贱人害的!”孟皇后凝神听完盛惟乔挑挑拣拣的说辞,点着头,得出结论,“要不是她们死皮赖脸的纠缠宜春侯,插足你们二人之间,你们本来聊的不错。之所以会弄到吵架甚至动手的地步,皆因这二人所为!”
皇后顿时显得轻松了不少,笑道,“毕竟才第二次见面嘛,互相也不是很了解,又恰好赶着那两个贱人在侧使劲儿的给你们挑拨离间,如此产生误会也是难免的!好就好在孟丽缥还有德平的下场也就在这两天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扫兴的人出现在你们中间!接下来多见见面,熟悉了之后,也就好了。”
盛惟乔听她这话,俨然是非常热衷撮合自己跟郦圣绪的,就感到疑惑:“青琅,舞阳殿下私下里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