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没有立即应下来,反而是面无表情地说:“若非六叔执意要遣散妾室,又怎么会发现这种事情……”
众人还不知还有此一茬,这话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徐氏都忘记要哭了,双眼通红,不敢相信地看向谢石。刚刚赶过来的陈氏,看了场好戏,一直未出声,这下子火烧到自己身上,再也忍不住。
她仗着自己年轻,惯会邀宠,此刻此时一下扑谢石面前,“郡公爷,盈儿不要走,求您不要撵盈儿走……”
她这一哭,徐氏也反应过来,“六爷,您好狠的心啊。”
谢石只觉得额上青筋突突跳个不停,不悦的朝谢道韫看过去。
谢道韫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撇开脸。
“行了,都别哭了,此事稍后再说。府上养出的这歹害之人,也是治府不严,此事查明严惩,不可姑息。”谢石心中恼怒,语气越发强越,两位姨娘哭得楚楚可怜,他却并未心软。
可谢道韫的态度他也看明白了,她这是不愿意插手,他也只好看向郭氏。
郭氏被他沉冷的目光看得一个灵激。
谢石一个治府不严这也是在敲打她。
瞅着陈氏、徐氏一左一右还拉着谢石不放,她连忙指着院中仆从,怒道:“都是死得吗!没听到郡公爷的话,还不将她们拉下去!”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围过来,拉开陈氏、徐氏。
谢石沉着脸走了,回到青秋院便吩吩方葵,以后天锦入口的东西必须要人有试尝后才能进屋。
消息传出来,又是一阵闹腾。
至于徐氏落在郭氏手中,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郭氏这一手本就是一石二鸟之计,很快就将“人证物证”都摆到了谢石面前,徐氏再想以死相挟不过成了笑话。
谢石被她们闹得心烦,也彻底寒了心,挥挥手让人将徐氏拖下去。
府上闹出这样的动静,刘裕不可能不知道。上回虽进了屋,他却并没有看到天锦。隔着一座屏风,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可恨的是出了这档子事,谢石把天锦护得更紧了。
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他却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
刺杀王国宝失败之后,刘裕立即写了封信递往建康。当初陆问回归家族,投身在侍中大臣王恭麾下,时至今日已经站稳脚根,手上也有握住实权。
王恭乃当朝正二品大员,虽然与王国宝是同族,却很瞧不上王国宝为人。刘裕自知无权无势,斗不过司马道子,却能借陆问之手,让他司马道子折去翅膀。
其中细节姑且不提,却说一路暗中跟随天锦的虞美人众人,在得知天锦遭此一劫,再次起了内讧。
入冬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寒风呼啸着穿巷而过。
这日,降雪了。
鹅毛大的雪花簌簌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很快铺满大地。往昔热闹的大街,少了街边的货摊,安静了不少。行人来来往往,偶尔驻足仰头望一望这漫天雪花,再呵出一口热气,搓搓手跺跺脚。
寒风越发刺骨了。
在这群行人之中,匆匆走出一位身着白色圆领长袍的年轻女子。她梳着男子的发髻,一头青丝由着束带绑在脑后,额间还束着一条缎带抹额。
她脚步极快,莹润的脸上隐含着怒气,很快的走进一家客栈,蹬蹬地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