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将军,一向得意,可贺,可贺!”
分宾主坐罢,那熊山君却是拱手,对着寅将军开口道。
一旁特处士见此,亦是开口道:“寅将军丰姿胜常,真可喜,真可喜!”
虎王闻言,却是微微陪笑,而后望向二怪,开口问道:“二位哥哥,近日来可还无恙?”
闻得虎王之言,那二怪却是笑着应答,两厢里便开始拉起家常,说些个近时做了何种买卖,猎了些怎样的吃食,又说那隔壁两界山上刘伯钦如何如何可恶,更是直言要将其喝血吃肉,令得洞中早已苏醒过来的玄奘面色发白,战战兢兢。
而那随同玄奘一同西来的侍者早已惊骇得胆裂,痛呼啼哭,惊动了洞中三怪。
见得玄奘三人,那熊山君与特处士却是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些许精光,望向玄奘三人开口问道:“这三人却是从何而来?”
“哈哈!”
闻得这话,那虎精却是微微一笑,赶忙回道:“却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三个路人。”
“不知可否以之待客?”
特处士闻言,眼珠一转,却是望着寅将军,微微一笑。
“兄长此言却是客套,俺老寅有今日多亏了二位兄长,区区三个凡人,算得了什么?”
虎精闻言,心中微微恼怒,但却是神色不变,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心中再不情愿与这二人分享,但形势比妖强,亦是只得听从。
倒是那熊山君望了一眼一旁的玄奘,见其天庭饱满,元阳充沛,一看便是有福之人,更是眉宇间有那仙佛气象不像凡人,眼中微微一惊,开口道:“不可尽用,食其二,留其一罢。”
言罢却是望了一眼一旁的虎精,眼中闪过些许莫名意味。
那熊山君作何种算计,虎妖自是不清楚,却是不去理会。当下吩咐洞中小妖,将两个从者剖腹剜心,剁碎其尸,将首级与心肝奉献二客,将四肢自食,其余骨肉,分赏给洞中各妖。
一股子血腥气息弥漫洞中,更有阵阵撕咬声,那硬邦邦的骨头在一洞妖物口中却似那酥糖一般,只闻得“咔咔”之声,便尽数被囫囵吞了个干净。
更是有那没吃饱的小妖,瞪大着铜铃一般的血目,直直的望着玄奘,眼中尽是嗜血之色。惊得玄奘头皮发麻,魂飞天外。把那一个佛门长老,几乎唬死,直直吓晕过去。这才是初出长安第一场苦难。
而那洞中三妖见此,却是毫不在意,吃饱喝足,却是又畅谈起近来的见闻,说那隔壁刘伯钦似乎得了仙缘,越发厉害,话语之间多有不忿。便这般畅谈了一晚,直到天色拂晓,熊山君二怪方才起身离去,直言今日款待,来日相酬。
那虎妖见得二怪离去,却是面色微变,咕隆着骂了几句,而后亦是就这般倒在洞中石台之上,酣睡了过去,声如雷震。
而那玄奘自被吓晕过去,却是昏昏沉沉酣睡过去,一只竟然睡到的红日高升,日上三竿。
正在迷糊之中,却闻得有人呼唤,玄奘便睁开眼睛。却见的有一老翁,手拄着拐杖,径自入得洞来。走到玄奘面前,也不出声,将手中拐杖对着玄奘一指,便见的一身绳索尽皆断开。
而后老翁对着玄奘吹了一口香风,便觉得眼前景色一晃,竟然出得洞来。而玄奘方才惊醒,对着那老翁倒头便拜,直呼神仙。
老翁见此,却是微微一笑,也不闪避,身受玄奘之礼,而后开口问道:“法师请起,我乃天庭太白金星,因路过此地,见得法师有危难,却是出手解救。”
玄奘闻言,自是感激涕零,惊喜异常,但又想到那命丧妖物口中的两个从者,不禁悲哀,有些神伤。
太白金星见此,却是出言相劝,直言那二人也是因果报应,更言此番西天取经道路艰险,凡人却是去不得。那二人此番身殒,却是为来世修福。
更是告知玄奘,西天之路虽是艰险,但却有神徒在前路相候,不需担心。且那马匹行李,亦是被金星取回,让玄奘赶紧上路,向西而去。
玄奘见此,却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目视金星远去。而后牵着马匹小心翼翼,独自而行,生怕再次惊动了山中妖物。
不多时,却是下了双叉岭,来到两界山前,微微松了口气,望了一眼那山道旁的路碑,转头朝向山中望去,却是微微心惊。
却见那寒飒飒雨林风,响潺潺涧下水。香馥馥野花开,密丛丛乱石磊。闹嚷嚷鹿与猿,一队队獐和麂。喧杂杂鸟声多,静悄悄人事靡。
山景幽寂,甚少人行,只有那深山老林当中偶尔有一缕墟烟,或是有人居住。直看的那玄奘心中战战兢兢,身后马儿亦是力怯惶恐,立于山头一动不动。
玄奘见此,却是没法,拼命拖着白马上了山道,穿行过山岭,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行了大半日却并未见到一处人家。腹中早已饥饿难当,却又道路坎坷,缓缓而行,正疑惑间。
却听得一声咆哮,前方大路之上忽而窜出两头花斑猛虎,更有阵阵“悉索”之声,数条丈许长蛇从那老树上垂吊而下,目露寒光,令得玄奘惊骇莫名。
却道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战战兢兢,抽身不得。而那身后马匹更是早已瘫软在地,不肯挪动一分。没得奈何,玄奘只好盘坐地上,紧闭双目,口诵佛经,只在此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