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我又打了个喷嚏,此时头有点晕晕乎乎了。我的身子打小就不怎么好,正道大师说我是阴气过重的缘故,但君青琰来了这么久,我也是时不时要病一病的。况且我活了将近二十一年,哪里受过今日的苦。
我摸了摸额头,似乎有点烫了。
若是我命丧于此……
刚这么想,我忽听一阵衣袂窸窣的声音,尽管在外头的风雨声之下显得十分轻微,但我仍然灵敏地听见了。
“明玉?”
话音未落,君青琰就出现在我面前。他一擦火折子,火光顿现。我此时方看清君青琰的模样,没有半点损失,还是那般绝代风华。
师父没有受伤。
我松了口气。
“师父是怎么找到我的?”
君青琰说:“迷踪蛊。”他看了看我,道:“你的脸色不对劲。”我扯唇一笑,说道:“我……好像有点发热了。”
君青琰伸手往我的额头一探,宽大的手掌贴上我微热的前额。登时,我觉得两颊也在热辣辣地发烫。
他道:“是发热了。”
我说:“师父,你的手好凉。”
君青琰说道:“方才淋了雨。”我的目光缓缓往下移,我说:“可是师父你全身未湿……”干得像是外头的风雨都不过是我的错觉。
君青琰道:“为师用了蛊。”
我恍然大悟。
“原是如此。”我问:“师父还有其他蛊么?我浑身湿漉漉的很难受……”我又打了个喷嚏。
君青琰说道:“用完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他们还在外面,现在不宜出去。你忍一忍,待他们离去后为师再带你离开。”
我还以为君青琰以一敌百,将一众蛊师都解决了。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君青琰说道:“我用了障眼法,拖延住了他们。”君青琰脱了身上的外袍,披在我身上。
我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君青琰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你坐在这里别动。”他摸出一个拇指粗的银白蛊虫,又说:“此处山洞不知会不会有猛兽,若有的话,你便抛出此蛊。”
说罢,君青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前。
“师父要去哪里”六字只能硬生生地憋在喉咙里。君青琰的衣裳有股淡淡的竹香,我认得出来,是他常穿的那一件半旧的淡青外袍。
我摸了摸袖口,就着火光仔细一看,我方发现上边的青竹其实绣得一般,一点也不精致,甚至有几分上不得台面。可君青琰却当作心头宝一样,几乎天天穿着。
心头似是有一股酸涩。
君青琰离开了很久,久到我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身子也在一阵一阵地发疼。我无意识地嘤咛了声,脑子里的梦境走马观花。
“明玉?”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像是君青琰的声音。我说:“我不是明玉,我是阿妩,我是容妩,明玉是我的封号。”
话不经脑子就出了来。
半晌,我听到有人轻叹一声,说:“果然烧糊涂了。”
“明玉。”
我固执地纠正:“阿妩!”
“明玉,张开嘴。”
“明玉,张嘴。”
“阿妩,张嘴。”
我乖乖地张嘴,心中窃喜。我从小就固执,我认定的事情撞破南墙也要继续。嘴里传来一阵苦味,我想吐出来,未料下巴倏然被抬起,我只能硬生生地咽下。
我被呛得猛咳。
“竟然如此粗暴,本宫要罚你吃葡萄!”
我听到带有笑意的声音响起,我使劲地睁开了眼,映入我眼帘的是君青琰的身影。他穿着素白的中衣,手中握了一株……紫黑色的药草。
火光下,满头墨发的光泽温暖而柔和。
我伸出手,下意识地握住一缕青丝。
他看着我,有些怔忡。
我忽然笑道:“君子如玉,师父的墨发真好看。”我微微用力,扯断了数根,然后像是护着稀世珍宝一样死死地捂在胸口上。
“谁也不许和本宫抢。”
师父的青丝是我的我的我的!谁敢和我抢,我就让他一辈子都吃葡萄!
我醒过来时,身上的湿衣已经干了。
我环望周遭,半晌方反应过来昨天我和君青琰遇袭,我不小心掉到山洞里了。后来君青琰来寻我,再后来……
我使劲地想了想,什么也没想出来。
幸好我早已习惯我的记性不怎么好,遂干脆作罢。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君青琰真的来寻我了。只是现在山洞里却没有君青琰的身影。
我从地上爬起,刚想拍一拍身下的灰时,我蓦然发现手中有一缕青丝。
我愣了下。
此时,君青琰的声音响起。
“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一见到君青琰和手中的青丝,冷不丁的,脑里就浮现出昨天夜里的画面。我似乎死皮赖脸地硬是扯断了师父的头发?
我顿觉窘迫。
君青琰走前,看了看我,问:“还会发烫么?怎么脸还是红的?”
我赶紧摇头,说道:“不,我没事了。”我不着痕迹地扔掉手中的青丝,而后佯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走吧,师父。我一夜未归,估计皇城里都乱成一团了。”
出了山洞,我忽然想起一事。
我好奇地问道:“师父,眦麟是什么?”昨天那群衣着古怪的蛊师一副与君青琰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仿佛君青琰对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君青琰道:“是蛊虫。”
我恍然,道:“原来是蛊虫的名字。”我又问:“那些人为何说要让师父归还龇麟?莫非师父把龇麟给抢了?”
我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见君青琰不说话,我又道:“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蛊师之间亦然,师父……抢得好!”
他瞅我一眼,说:“为师没抢。”
他皱了皱眉:“是他们出尔反尔,与为师无关。”
“哦——”我拖长尾音,一脸诚恳地道:“师父品德高洁,好呀!妙呀!”君青琰又瞅我一眼,我干巴巴地笑了声。
就在这时候,几十步开外忽然多了道玄色人影。
我站定脚步。
本来想着去寻那个偷贼的,如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手中握着我的袖袋,站在说一棵枯树之下,虽然不是那天给我送第三位驸马字条的小二,但此时此刻我可以相当肯定,他准备要告诉我杀死第五位驸马的凶手。
君青琰说道:“我回避一下。”
我颔首。
君青琰转身离去,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我也迈开步伐,走到玄色人影身前。我开门见山就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将袖袋还给我,然后问道:“公主想知道什么?”
我问:“是谁杀了我的第五位驸马?”
他又问:“公主还想知道什么?”
我道:“第三位驸马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到底谁是幕后之人?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
他道:“苏状元与公主成亲当日,因服用五石散过多才会产生幻想,也因为如此才会投湖自杀。公主可知苏状元在与你成亲之前遇到了什么人?”
“何人?”
他道:“魏青。”
我愣了下:“魏青又是何人?”我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字。
他又递给我一张纸,道:“草民已经将魏青的画像画下,草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但草民可以肯定以苏状元的为人,定不会做出自杀的事情。草民只是一介百姓,势单力薄,但以公主之力,定能揪出幕后凶手。”
我问:“你是驸马的什么人?”
他说:“数年前苏状元曾对草民有恩,而草民恰巧见到了这一幕,是以才冒死告诉公主。苏状元之死并非偶然,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还请公主莫要让苏状元含冤而死。”说着,他神色一紧,道:“有人来了,公主,草民家有老少,还请公主勿与任何人提起草民今日所说的话。”
说罢,不等我说些什么,那人便溜得飞快。
果真有做偷贼的潜力。
君青琰走过来,说道:“有人过来了,应该是宫里的人。”我点点头,我不见了这么久,宫里的人也该寻过来了。
他看了眼我的手。
我道:“是一幅画像,那人说苏驸马投湖之前曾经遇过一个名字叫做魏青的人。”
我倒是没有料到来寻我的人会是周云易。
周云易乃大理寺卿,近来京城里出了一桩大案,按理而言,周云易应该忙极了。前些时日,我与刑部侍郎的夫人李氏闲聊时,得知刑部侍郎已经整整六日没有回府了,据说是连用饭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所以我见到周云易从马背上下来时,我愣了好一会。
他紧张地问:“公主可有受伤?”
我摇摇头。
“周大人怎会在这里?”
周云易说:“云易昨夜查案时刚好遇见羽林郎君,细问之下方知公主不见了。云易担心公主,遂也一起寻人。寻了一夜,今早总算见到公主了。”
顿了下,他又道:“公主无恙,云易也放心了。陛下在宫中也十分担心公主。”
此时周云易的目光落在君青琰身上。
他道:“上回在秋日宴中远远一瞥已觉君公子非池中物,今日一见,果真人如其名。听说君公子擅长蛊术?”
周云易笑了笑,又道:“我前些年也曾遇到过南疆的蛊师,在其协助下顺利破了一棘手的案件。我们大安王朝求贤若渴,若君公子愿意,不妨来大理寺。有云易和公主的举荐,以君公子之能平步青云也不在话下。”
君青琰淡淡地道:“多谢周大人好意。”
我道:“不必了。”师父入宫是来帮我压制阴气的,周云易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抢人是什么意思!我又道:“师父入宫是为了寻人,再说大理寺有周大人也足矣。”
“倒是巧了。”周云易笑道:“我前些年遇到的南疆蛊师也是在寻人,兴许与君公子寻的都是同一人。”
君青琰眼神微闪。
“寻的是什么人?”
周云易说道:“只说是个姑娘。不过说来也怪,要寻人却不知所寻之人的容貌,只说一旦见到便能认出来。”
我一听,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跟师父的说辞一模一样么?莫非也是在寻菀儿?
君青琰问:“蛊师姓什么?”
周云易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协助我破案的蛊师并没有透露姓名,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蛊师是个姑娘家,颇为孤傲,喜欢抚琴,且有些古怪。”
我问:“古怪?如何说?”
周云易颔首:“我与她相处了数日,她不曾进食过。”
咦?乍听之下,俨然是另外一个君青琰呀。除了喜欢抚琴这一点不同之外。
我看了看君青琰。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回宫时,我悄悄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个阿妹?”
君青琰道:“是。”
我说:“周云易所说的南疆蛊师会不会是师父的阿妹?还是说和师父是同个门派的?”
君青琰摇头。
“我的阿妹早已离开人世。”
我又问:“她也在寻菀儿么?”
他若有所思地道:“有可能。”
我好奇极了,“师父,菀儿也是蛊师么?”方才听周云易的语气,那蛊师定然是有本事之人。君青琰寻菀儿是为了心上人,那么其他人为什么要寻菀儿?
我愈发好奇菀儿的身份。
君青琰说菀儿就在皇城里,那么她到底在皇城的哪里?君青琰寻了数月,宫娥都见了这么多,为何还没有寻到?
我想了想,猜测道:“师父,会不会菀儿也用了蛊术隐藏起自己的行踪?所以师父寻了这么久才没有寻到人?”
君青琰道:“不,她不是蛊师。”
我道:“师父又怎知菀儿一定在皇城里?”
君青琰斩钉截铁地道:“她一定在宫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我抿抿唇,垂下了眼。
回宫后,我刚走下轿子,便见到秋桃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公主,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一时疏忽……若是公主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奴婢……”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落。
我摆摆手,说道:“无妨,本宫也安然无恙地回宫了。”
秋桃说道:“都是奴婢眼睛不好使,追着追着不仅仅把人追丢了,而且一转过头连公主也丢了。”
事已至此,瞅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她追错人了。不然以她的性子,铁定会自责上数月。再说,那玄衣人既然有意单独与我相见,定然是做了准备的,也难怪秋桃会追错人。
我道:“罢了,本宫也不怪你。”
微微一顿,我从衣襟里摸出玄衣人给的纸张,道:“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轻轻一弹,指着纸张里的画像,说道:“此人名字唤作魏青,你尽快寻到此人。”
秋桃忙不迭地点头。
我将画像交予秋桃,正准备换件衣裳去见皇兄时,高裘守匆匆忙忙地过来了。他先是给我行了一礼,而后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他喘着气说道:“公主总算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陛下从昨夜起便一直担心公主,连晚膳也只用了一小半。公主快去御书房吧,若非今早要上早朝,恐怕陛下昨夜就直接出宫亲自找您了。”
我一听,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此时也顾不上换衣裳了,刚好轿子也没有撤走,我直接上轿,急急地往御书房赶去。
一进御书房,皇兄劈头盖脸地就道:“昨夜去哪儿了?”
皇兄脸色阴沉,端的是乌云密布。我最怕皇兄生气,连忙眨巴着眼,露出诚恳的神色,声音也软下来,柔柔地道:“皇兄,是阿妩不好,阿妩让皇兄担心了。昨天离开星华楼时,刚好有一偷贼摸了阿妩的袖袋,袖袋是皇兄送我的,阿妩一急便让秋桃去追,未料秋桃却追错人。阿妩只好和师父一起去追偷贼……”想起玄衣人所说的话,我一咽唾沫又道:“未料那偷贼狡猾得很,跑出城外去了。又恰逢暴雨,阿妩不小心摔进山洞里,当时天黑了,阿妩也怕有个万一便想着待雨停后再离去……没想到雨却下了一整夜。”
本想说遇到君青琰的仇家,但皇兄面色如此难看,之前对于我认君青琰当师父也是颇有微词,若知道这一回是君青琰连累了我,说不定就要把君青琰赶出去了。
是以我便换了个说法。
我还想要君青琰教我蛊术呢。
皇兄目光深沉,问:“哦?是么?”
我连忙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是的,而且昨天夜里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我还有点发热,所以就干脆留在山洞里。”说到这里,我还吸吸鼻子,咳了几声。
“发热了?”皇兄伸手一探。
我道:“已经退了,多亏了师父。”昨夜迷迷糊糊的,我记得师父给我吃了东西,不过是什么我倒不记得了,总之吃了后我的身子就舒适了不少。
皇兄的眉头皱了皱。
“哦?明玉和君青琰在山洞里呆了一夜?”
我心中顿时颤了下。
皇兄与我打小就亲密,一直都是唤我阿妩的。每次他唤我封号的时候,就是发怒的前兆。我立即解释道:“我不小心摔到洞里,是师父救了我。当时情况紧迫,阿妩也别无他法。”
皇兄的脸色怎么还如此难看?
“整整一夜做了什么?”
我道:“没什么呀,就是躲雨,后来阿妩发热了,脑子也有点晕晕乎乎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来后就第二天了。”
蓦地,我终于意识到皇兄话中的意思。
我赶紧摇头,说道:“皇兄,阿妩与师父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师父只是师父,阿妩已经克死五位夫婿了,断不会再去克第六位。阿妩是大安的公主,断不会做出有辱国体之事。”
皇兄拍拍我的手,笑道:“朕没有这个意思,阿妩多想了,以后出去可以,但一定要带多几个人。若再发生今日之事,以后阿妩都不许出宫了。”
我松了口气,道:“阿妩明白了。”
皇兄又说:“这一回也多亏了周卿,若非周卿,恐怕如今羽林郎还在寻你。”皇兄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又道:“周卿生得一表人才,又是我朝栋梁,对阿妩也颇为上心……”
我重重一咳,说道:“京城中人皆知周云易待人和善温柔,况且我是明玉公主,他对我上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阿妩当真不愿再嫁人了,若是有个万一,阿妩都克死我朝数位栋梁了,以后岂非是我大安的千古罪人?”
皇兄瞪我一眼。
“胡说八道。”
我扁扁嘴,说道:“五位驸马都死了,这也是事实。”虽然目前来说第五位驸马是不是他杀也难以确定,但是一日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也难以洗脱这克夫之说。
皇兄道:“阿妩是我朝的福星,又怎会是千古罪人?莫要再胡说八道。”
过了几日,我忽然收到周云易的邀帖。
说是皇城外的凭栏湖秋景审美,邀我同赏。我倒是纳闷了,这周云易打从秋日宴后,我隔三差五的总能见到他,如今还邀我赏秋景,俨然像是心悦于我。
可我也有自知之明,且不说克夫的名声,周云易若娶了我,他捞不着什么好处。依据我朝的大安律法,当我的驸马意味着他此生最高的官职也就是大理寺卿了。他年纪尚轻,以他之能再过个十来年官拜丞相也是不在话下的。
我摸了摸我的脸。
莫非本宫赏了一次秋菊后,头顶的桃花便开了?
冬桃问:“公主要去吗?”
我琢磨了会,道:“去吧。”不管如何,先去会一会他,看看周云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若当真心悦于我,想当我的驸马,我再拒绝他。嗯,本宫心善,又怎么忍心看着我朝有为郎君误入歧途。大理寺需要周云易这样的有才之人。
皇兄得知我要去赴周云易的约,十分爽快地把出宫令给了我。
离开皇宫后,冬桃说道:“公主,奴婢瞧着陛下似乎想给公主指第六门婚事呢。”
冬桃不说我也有所察觉。
皇兄果真极其疼宠我,生怕我没有好归宿,欲要把我朝最好的男子送到我面前。只不过这一回我当真不愿再有第六次大婚了。
刚到凭栏湖,我就见到周云易伫立在湖边。
秋叶纷飞,周云易的背影像是画里的人似的。难怪京中会有这么名门贵女盼着嫁作周家妇,这周云易当真能用秀色可餐四字形容。
我轻咳了声。
周云易徐徐转身,见到我,面上神情变得温和。
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我打断了。
我开门见山地道:“周云易,本宫便与你直说吧。本宫知道你是迫于皇兄的旨意。”
他一怔,面色古怪地看着我。
“公主言下之意是?”
我道:“皇兄是想让你当本宫的驸马吧,所以你才会频繁出现本宫的面前。”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得通所有事情了。若非是皇兄的吩咐,周云易那一日明明忙于公事,又怎会出现郊外?
周云易忽然笑出声。
“公主误会了,陛下从未与云易说过这些。”
他的神情坦坦荡荡的,一点也不像是说假话。我心中咯噔了下,莫非当真是我误会了?
我道:“那你为何会频繁出现在本宫面前?”
周云易定定地看着我。
“陛下私下里曾给云易指过婚,但云易婉拒了,陛下开明宽容并未责怪云易。”
我一怔,皇兄竟然私下里给周云易指过婚!
周云易又道:“之所以与公主说此事,乃是因为云易此生只愿娶心爱之人,即便陛下有令,云易宁愿人头落地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所以,陛下的确从未与云易说过要当公主驸马这些话,一切都是云易……心甘情愿。”
我……这是被周云易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