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听得真是直打寒战,吼出这些话的,到底是谁呢?他的手心已经湿透,但是在恐惧之中,卫民突然发觉,这些声音不像是电话里头的人说的,因为生意较小,所以隔得较远。但里头一字一句地嘶吼,都让卫民知道,这个地儿不简单。
突然,扑啪扑啪的脚步声,在电话里头又响起了。终于,电话里头有人说话。“喂,是卫民麽?”这个熟悉的音色,分明地告诉卫民,打电话而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几个月前的好拍档,常浩清!如今的常浩清,他在哪儿?“对!你是常浩清么!?”
常浩清的声音很小,卫民可以猜到,他一定是裹着外套,然后用外套遮掩,一边和卫民诉说。“对,我现在是狱警,被抽调到省城监狱来。”听到这个消息,卫民不禁大吃一惊!天呐,只是短短的两三个月,常浩清居然抽调到了省城!这是为什么?!何解?!
“你...”卫民快把持不住自个儿了,但他还是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见常浩清说:“期间理由,我不好跟你说。我现在遇到了两个硬茬子,还记得上次我同你抓的那个么?那个连续杀了三个人那个。”卫民想:哦,那个就是阿力。“是阿力在那里大喊大叫吗?”
常浩清说:“不是,是另外一个。他好像和前几个月的抢劫案,包括三年前的劫案都有很大的关系。自从我抽调来这儿当了大队长后,他似乎整天都跟我过不去。更奇怪的是,他初来乍到,就当了监狱的老大,整天打架骂人,人们全都服服帖帖。”
卫民说:“这个人是谁?”常浩清说:“他叫凌卫东。是前一个月刚刚在缅甸落网,被中缅警方一起抓获。这个人不太简单,他供出了一堆东西,但是监狱里头的人,叫我不要理会他。奇怪的是,听说他在监狱里头,整天喝茅台喝五粮液,鸡鸭鱼肉他每天都可以吃。”
“那现在怎么办?!”卫民说。常浩清说:“我,我才待了一周。真他妈没用,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因为省城的监狱,已经不归我们市管了,直接归厅里管。等等!我们监狱的政委来了,再说!”突然,咔嚓的一声,卫民的电话里头,马上是嘟嘟嘟的一片。
卫民把手机好好收起,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常浩清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但如今,常浩清所在的地儿,可真是岌岌可危。因为常浩清面对的,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的人。他们很有可能即将上黄泉路,这样的人,还会顾及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会顾及了。
更恐怖的在于,如果常浩清说的是确有其事,那么这个人至少是特种兵兵长级别以上的。会耍刀枪,会耍棍棒,身强体壮也许不是常浩清可以对付的料。甭管是擒拿、散打、搏击,几乎都高了常浩清一个级别!这又从何下手呢?
正当卫民还在为常浩清的事儿担忧的时候,突然,另外一个电话向卫民打来。镜头,从卫民这儿切换到省城监狱里。00:45am,常浩清的办公室。咯吱的一声,常浩清把电话收到了口袋里头,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哟!小常!下班了还没有回家呢?还在这儿干活?”中年男子正是监狱政委卢宏志。卢宏志他年过五十,已经快贴近六十了。他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战,倒也算是身强体壮。一米六五的身高,红扑扑的脸颊,还有一头顺滑的七分,这就是他的面容。
“没,我刚到省城这儿干活,家里也没有亲戚在这边。况且我孤身寡人,没什么值得挂念的,对吧?”常浩清笑着说,手里一边整理着犯人的文件。卢宏志走了上前,拍了拍常浩清的肩膀,说:“年轻人,谁说你孤身寡人啦?这不,你不是要结婚了么?还是我们警花呢!”
对,常浩清马上就要结婚。他的左手无名指,已经戴上了一枚戒指。而且,常浩清的老婆,正是警队里头的警花,端木欣。起初,常浩清不论如何都没有信服这一点,因为端木欣的职位比自己高多了,当时的常浩清又只是一名扫黑行动的卧底罢了。
直到后来,双方都见了父母,在周大福买了结婚戒指,花了常浩清一个万。他这才信服,确有其事。他甚至连端木欣从哪儿来,年纪多大,还没有个准确的了解,却已经要谈婚论嫁。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常浩清反映不来。
“小常呀,我先行一步,我的孙子都要上幼儿园了。那我也祝你,工作顺利,早日升职,也早生贵子。我可能明后天要出差一下,培训一下,监狱大大小小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大同了。好吧?”卢宏志说。常浩清说,“没关系,这叫交给我们把。”
说完,又是一片冷寂。因为这儿是郊区,而且晚上又是南方的湿凉天气,他决定,要打给卫民。但令他未想到的事儿,卫民的电话居然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