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而下,墨子悠与阮佳清坐于窗前,品茗对弈,不时望了一眼船外的打斗,实在是精彩至极。
不消半个时辰,那些刺客全部都被斩杀,无一生还。不得不说墨子悠的实力很强。
“天时不早,我该回去了。”阮佳清望着雾色碧水连于一片的湖面,悠悠道。
“好,我送你回去。”墨子悠起身,礼仪方面他是做得极好的。
从船中走出,浓浓的血腥味迎风袭来,另阮佳清一阵想作呕,顿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墨子悠适时地将她给扶了一把,阮佳清这才稳住了身子,“春雨,快扶我上岸。”
阮佳清不经意地拂开墨子悠的手,想与他保持距离,看到她眼底的疏离,墨子悠心底划过一丝伤心。
上了岸,阮佳清这才觉得好了些。撑了油纸伞,走在这如画般的苏州里,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墨子悠望着眼前的女子,心里越发觉得喜欢她了,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她的决心。
承东他们躲在暗处,见到阮佳清离开墨子悠的船,心里才淡定了许多。王妃一旦离开他们的视线,就难保护得了周全,再说,墨子悠打的是什么主意,竟想把王妃拐跑,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回到客栈,阮佳清一直心绪不宁,脑海里总是浮现起墨子悠说过的话。
娘亲的身子越来越差,若是得不到救治,恐怕活不了几年了,她是不是该回到月家,以此换取一枚金丹?
可月家,对于她而言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月胜明对她说过的话历历在目,那样绝情的话由一个当父亲的人口中说出,她实在是难以置信。
月家需要的是一个传承家业的工具,并不是血浓于水的女儿。
由此一想,她心里就舒服多了,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也无需内疚。
晋王这一病,就躺了三天,这烧是退下去了,可伤口仍未见好。
因是初春时节,天也总不见晴,寒风入骨,带伤在身的人便更难痊愈了。且他的是新伤旧伤一起,情况格外严重些。
这一日,清风减了药量,晋王终于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梦里,他不断地梦到阮佳清被刺客追杀的画面,他挣扎着要从梦中醒来,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眼皮子又厚又沉,他很困很累,苦苦支撑着最后的一点意志,但还是抵不过疲倦的袭来。这一觉,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承西。
“王妃那边可有消息?”晋王口干舌燥,薄唇没有一丝血色,一片惨白。
“王爷放心,王妃一切无碍。”承东回道。
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王爷这般憔悴的样子。王爷在他心目中,向来都是英勇无比的,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到他一样。
“我要知道具体的情况,方才安心。”晋王说着,又咳了几声,拿帕子掩了嘴,依旧咳出血来。
一旁的清风与承西都心惊胆战的,王爷明明已经休养了那么些天,可身子却是一点也不见好。
“王妃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王妃的胃口也好了许多,她的旧衣裳已经穿不下了,只能买几身尺寸大点的新衣。王妃特别喜欢苏州城的景色,有时候一逛就是一整天……昨天,墨子悠约她去游湖了。”
墨子悠……
晋王将手中的帕子拧得紧了,眉头高蹙,眼底里是深深的寒意。
“加快步伐,我们快些赶到苏州城。”晋王命令的语气,不容质疑,只是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难看了,咳嗽声不断。
清风立马跪下在地,替他把脉,片刻,清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道:“王爷,你身上的伤一直未好,如今又有咳疾,已经伤及心肺了。”
“本王没事,一切等我到了苏州城再说。”晋王说着,又咳了起来。
这一声声的咳嗽,另承西跟清风都十分担忧。
向来强壮英勇的晋王,如今就像是一片叶子似的脆弱,仿佛只要风轻轻一吹,他都有可能随时倒下。
“王爷不可,还是身子要紧,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属下万死也不能赎其罪。”清风劝道。
以他的医术来判定,晋王身上的伤需要静养,而且不能劳累,更不能奔波。从此处到苏州城,即便是快马加鞭,也有八九日的路程,王爷如今的身子是支撑不住的,只怕没到半路,他人就倒下了,到那时候想要救治,便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