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残阳的最后一抹余光终于被起伏的山峦所吞噬,天色终于开始昏暗下来,层峦叠嶂的山麓逐渐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暮霭之中。
张宝一身黝黑色铁甲,按剑肃立一块巨石之上,神情冷漠,玄色的披风在烈烈狂风中荡起哗哗作响的声音,虬髯大汉典韦手持两柄森然的双铁戟,犹如一尊凶神一般肃立张宝身后~
“报~~”一声凄厉的狼嗥划破长空,一匹快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一直纵马冲上巨石之前才勒住马步,疾声道,“姜囧将军急报。”
张宝神情一厉道:“讲!”
“姜囧将军已经将沂河大堤掘穿大半,只要凿穿最后一层堤坝,便能放水了!”
“嗯,知道了!”张宝沉声道,“回告姜囧将军,没有本将军的军令,严禁凿堤放水,同时派兵巡逻沂河西岸,谨防走漏了消息!”
张宝不能不防。此一计关乎能否凭着一队骑兵取得陈留,万一走漏了消息,一切可就白费了~
“遵命。”
传令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报~”这名传令兵刚刚离去,又有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启禀主公,许褚将军已经率领五千铁骑奔赴枸县!”
“嗯!”张宝轻轻颔首,凝声道,“文和那边的形式如何?”
“文和先生以疑兵之计困守曹仁,曹军暂时不敢妄动,俞涉将军已经亲率一万大军支援先生~”
“好!再探!”
“遵命!”
传令兵领命而去。
张宝豁然回首,目光落在荀正身上,凝声道:“荀正,曹军的服侍准备的如何?”
荀正抱拳道:“主公放心,小人亲自带领两百兄弟足足抓了一百多名曹军,弄了一百多套曹军服侍。”
“好!”张宝目光凛然道,“你现在亲自挑选二十名机灵的兄弟,穿上曹军的服侍去陈留城给李典报信,告诉他曹仁已经阵亡,本将军已经亲自率军奔袭枸县。陈留的粮草大多囤积在枸县,如此李典必然引军救援!”
荀正轰然抱拳道:“末将领命!”
“典韦。”张宝霍然回首,向典韦道,“吹号,全军出击!”
“呜呜呜~~”
倏忽之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在山峦之间沉沉响起,号角声中,整整两千重甲铁骑从山峦之间密林里汹涌而出,先进至宽阔的官道列成黑压压的骑兵方阵,然后向着前方的的管道席卷而去。
。。。。。。
陈留,太守府。
自从曹仁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回援许昌之后,陈留城里便只剩下了李典、李通的两万兵马,除此之外便只有枸县还驻扎着史奂、韩浩的五千军马,除了这两万五千人马,陈留周围再无曹军一兵一卒。
这天李典正担心许昌战事时,忽有小校气喘吁吁地进了大厅,疾声道:“将军,出~~出大事了。”
李典心头一跳,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出什么事了?”
小校脸有惶急之色,颤声道:“曹仁将军的一万五千大军,被黄巾贼军给困住了!”
“什么?”李典大吃一惊,一把揪住小校的衣领,大吼道,“这是不是真的?”
小校颤声道:“千真万确。”
“李典将军!李典将军何在?”
小校话音方落,厅外忽然响起一把惶急的声音,门口人影一闪,一名浑身浴血的虬髯大汉的身影已经匆匆而入,扑通跪在地上急声道:“李典将军,曹仁将军的一万五千大军被黄巾贼困住了,曹仁将军奋力抵抗、当场被贼将典韦斩首阵亡!!”
“什么?”曹仁战死的消息显然要比曹仁被围困的消息令李典震惊,李典怒气攻心道,“你是何人?你的消息是真是假?”
虬髯大汉道:“小人是曹仁将军麾下队帅,冒死前来报信。曹仁将军遗命,李典将军不得擅自率军救援!需死守陈留,以待主公援军!”
这名虬髯大汉的话,李典霎时间信了一半,若是其促催李典率兵救援,李典说不得当场斩了他!
“李典将军,何在?出大事了!”
坏消息似乎一个接一个而来,自称曹仁队帅的虬髯大汉话音方落,史奂的身影已经匆匆而入,疾声道:“李典将军,枸县告急!贼军数万人马奇袭枸县!”
“贼军奇袭枸县?”李典似乎已经麻木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贼军有多少人?”
史奂大急道:“他娘的,漫山遍野全是人,最低不少于三万人!韩浩将军正在死守城池,请李典将军发兵救援!”
李通道:“李典将军,枸县可囤积着我军的粮草,枸县有失,陈留怕是也守不住了!”
李典面露难色,一方面枸县事关重大,可另一方面李典绝不相信张宝有这么多人马,刚刚包围了曹仁,如何转眼间又奔袭枸县?这一定是张宝的诡计。不过李通说的也没错,枸县不能丢!
“李通将军!”李典当机立断道,“立即率领五千人,同史奂将军前去救援枸县!”
“李典将军!”史奂大急道,“漫山遍野的黄巾贼人最少部下三万人,区区八千人如何能够救援枸县?将军,枸县万万丢不得呀!”
“你冷静点!”李典怒声喝斥道,“张宝所有的兵马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人,你所看到的漫山遍野的军队,一定是张宝的虚张声势,八千人一定能保证枸县的安危!”
李通劝道:“史奂将军,陈留留守人马不过两万人马,再者陈留也需要防守,李典将军调动八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史奂也知道陈留的情况,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而荀正所假扮的曹仁队帅眸中却是掠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喜色,史奂的求援可就省下了他暴漏的危险了。
。。。。。。
曹操府邸。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将曹操从沉思中惊醒,霍然回头,郭嘉已经悄然而入。
“主公,张宝果然是佯攻枸县,引诱曼城兵马出城救援!”
曹操消瘦的身影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眸子里隐隐掠过深深的痛苦之色,但是很快就被冷漠所代替,低声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